鲤十八推了下茅草，想了想，道：“去看看。”

两只小鲤鱼再次看向鲫七，鲫七烦躁的抖抖背鳍，道：“都说了不要去，不要去！听不懂话吗，去看什么看，看自己怎么被抓住吗！”

小金抱住小黄鸭推到岸上，和嵩草放在一起，邀请道：“去吗，阿七？”

鲫七：“……”

鲫七：“不想去！！”

夜半时分，黑暗笼罩着岸上沙丘，以及沙丘上的帐篷。蓦的一串响声从两个帐篷内传出，不多时，小余迷迷糊糊拉开帐篷拉链，道：“怎么大晚上的跑出来……哇啊啊你走路没声音啊！！”

文森特抓抓一脑袋乱毛，随手拿个帽子扣住，打了个哈欠，将帽檐转到脑后，道：“你睡吧，我去看看。”

小余眨眨眼，看老任坐在帐篷口搓脸，一脸疲惫。她想了想，返回去拿了个手电筒带上，道：“我也去。”

文森特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她，道：“你去哪儿啊，有避水珠还是避水金晶兽啊，手电筒一举就摩西分海了是吗？”

小余：“……”

小余还没反应过来，手电筒就被夺走了。文森特擅自征用了vita晾在湖边的静水艇，看充气不足又掀开充气阀补了几口气，嘴上叼着手电筒，就这么下水了。

“哎……”小余几步跑过去，想叫住他。

文森特回头，一手握着船桨交叉在胸前比划了个大大的“×”，以眼神示意，噤声噤声。

小余“哦”了一声，轻手轻脚走过去，小声道：“太危险了，去借一下渔民的船吧。”

文森特：“……”

文森特握着船桨敲了她一下，咬着手电筒含含糊糊道：“你傻啊，人抓鱼的，船一响鱼还不都跑了？”

“那、那也不能走，”小余一把拉住静水艇边缘，道，“太危险了，万一你你你掉里面呢。”

文森特无语的看着她。

“我可不是在诅咒你啊，生命安全最重要。”小余生怕误会，又补充道。

“放心吧，”文森特右手两指并在额前一挥，左手一桨打了出去，道，“就算掉进去我也能游回来，只要湖里面没有*屏蔽的关键字*湖怪，就一切安全。”

船缓缓漂离，光滑的充气船边缘再也抓不住，小余只好眼睁睁看着才认识了几个小时的同事就这么划了出去，内心也不知道是该担心flag的诞生，还是感叹歪果仁真是不作死不……

“收帐篷。”老任在背后道。

“啊？”小余回头，指着湖上的一个黑影，道，“他划上去了啊……”

老任干净利落卷起睡袋塞进后备箱，接着开始拆帐篷，一边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它们该是冲着围网去了……”手机画面上，一红一蓝两个信号源正缓缓靠近湖水中央，而在那里交错分布十来架灯光，其下圈起围网，最下端坠着沙袋，只待鱼群进入，一拉线便可收网。

小余手指一僵，道：“那不是养鱼的吗？”

“灯光围网，”老任叠好帐篷，放到一边，开始拆另一架帐篷，道，“我估计今晚至少要有一家零渔获了，咱们还是先跑再说。”

小余：“……啊？”

半夜三更的最后一个刻度上，老任和小余卷起帐篷悄悄跑路了，临走前还不忘给vita帐篷上压张“回见”的纸条。汽车发动的声音传来，渔民们有的出来看了眼，有的依旧在沉睡，等待着凌晨四点的闹钟，叫醒他们收获的梦。

文森特抹黑在湖面上划，索性诱鱼的灯光照得湖面亮起大半，他索性将手电筒卡在帽子里，看了眼手机屏幕上GPS信号移动的方向，同小鲤鱼们一起划向最近的鱼网。

“还是有个眼镜方便一点……”文森特自言自语，想着等上岸就来个黑科技全家桶，MR头显智能手环运动相机数据云计算真是一点也不能少。

越往湖心便越安静，这种安静和白天不同，黑夜仿佛一块看不见摸不到的绒布，悄无声息的凝固所有经过响动和声音，透出一丝寂静的意味。

天空是暗沉的，在月色的努力下透出背后隐藏的深蓝，星光散漫，只在云层间透出点点微光，相较之下，湖面倒是亮堂堂的。

满船清梦压星河……文森特脑子里忽的冒出一句怎么都称不上相符的诗句，他弯起唇角笑了笑，喃喃道：“这么多灯，也勉强算是星河了……你说你们，怎么就那么喜欢跑。”

一声水轻响，文森特放下潜水无人机，设定信号追踪模式。下沉到一定深度，无人机自动启动，调整好路线方向，便嗡嗡响着靠近过去。

围网就在前方了，沉寂的平静稍稍被打破，深水处响起拍水声，传到水面上便变得几不可闻。空气隐隐躁动着，是鱼群的气息。

小金一个激灵，道：“就在那里！”

前方巨大的鱼网圈起，上方灯光透亮，光芒从鱼网的格子间透出来，视线变得明亮而恍惚。看起来细弱柔软的网线在水波的晃动下微微起伏，有无数鱼群游曳其间，追逐着灯光下的饵料和轮虫。

灯光亮起，鱼鳍翩舞，恍然间竟像是一场舞台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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