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灵动可爱,这么的好看
真的是挺好看的,鄀叶拿着画,微微的红了脸,把那张画挑出来,折好藏在怀里。
单独收好后,弯腰去画纸里面找,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画像,可惜再没有了。
就那么一张,应该是沈哥边画着簪,边想着他,无意识落笔画下的。
沈哥刚刚在心里想着他得,这个念头,让鄀叶感觉到脸发烫,连怀里的画像,都变得更珍贵了。
他得好好收着,等以后有机会,找人装裱起来,好好保存着
这可是沈哥心里有他的证据嘿嘿嘿。
想着画像的事儿,鄀叶吃着饭呢,端着碗就嘿嘿嘿的乐出声来。
沈沉倾看着他,眼神有些无奈,轻声提醒他,“鄀叶,好好吃饭。”
“好呀,嘿嘿嘿。”鄀叶应道,桃花眼笑成了眯缝眼,高兴的不行,端着碗往嘴里扒着饭,边含糊不清的说话,“沈哥,你画画是跟谁学的,画的真好。”
沈沉倾放下筷子,略微笑笑,“跟一个老师傅,他是族里聘请的秀才,我跟着学了两年,后来都是自己练的。”
“能教出沈哥这样的徒弟,想必是很厉害的师傅。”鄀叶吃着饭,习惯了跟人闲聊,随口就夸奖道。
沈沉倾略笑笑,“他常于作画,对教人读书却并不擅长,后来托人寻了其他差事,如今已经不在沈府里了。”
鄀叶点头,“那教沈哥读书的呢,是另外的师傅么,跟沈哥关系好么,也是族里聘请的,沈哥有没有拜过师呀。”
这年代讲究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沈老爷眼看是不靠谱的,沈哥若真是有拜了师父,他可得当正经长辈敬着。
沈沉倾摇头,“没有。”
说着略微犹豫,看着鄀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是因为那位李家少爷么。”
鄀叶有些愣,“没有呀,这不是闲聊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沉倾笑容温和,“我还以为,你听他说哥儿能考科举,有了这方面的心思。”
鄀叶干笑两声,作为一个半文盲,鄀叶的追求也就认识两字,看契约的时候不被人哄骗了,没太大的理想。
“算啦,我不擅长读书,看到书本就犯困,才不想去考科举呢。”
说完眼神亮了亮,盯着沈沉倾看,“我是不擅长读书,可沈哥你那么厉害,难道没想过要考科举当官么。”
沈沉倾温和的笑着,转眼就把问题抛了回去,“你希望我去考科举,当官么。”
说自己不想吧,鄀叶觉得不现实,毕竟朝中有人好办事,任你再有钱,都不如手里有点权实在,尤其在封建社会里,有权的可比有钱的厉害得多了。
可这事不在乎他希不希望,而在于沈哥想不想。
若沈哥不愿意去,鄀叶想着那就拉倒吧,他也不需要仗势欺人,有权有势,过点小富即安的日子,也挺好的
再者说,就沈哥那病弱身体,也是鄀叶一大心病,想着便摆摆手,“算啦算啦,你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先养好身体,能够多出去走动走动,我也好放心些,当不当官的都是后话了”
沈沉倾看着他好一会,“这样么,我还以为你会希望我多读书,参加科举,然后获得官身,光耀门楣。”
“我希望啊。”鄀叶并不掩饰,眨着自己的大眼睛,“我希望你多读书,参加科考,最好是能获得官身,咱们日子肯定,好过些。
可这是我的希望,你不想就不必理会,喜欢看书你就看书,喜欢作画你就作画,不想考试走科举,咱就不走么,那有啥。”
条条大路通罗马,又不是不去当官,日子就不能过了,他家沈哥优秀着呢。
沈沉倾略愣,笑着问他,“那若是你希望我做的,我不去做,你不会失望么。”
“我为什么会失望。”鄀叶有些纳闷,伸手挠了挠头发,“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沈哥呀,又是不因为你会读书考科举,为啥会因为你不考科举就失望,奇怪呢。”
沈沉倾看着他,目光沉静而温柔,心里面柔软一片。
是了,这就是鄀叶了。
长得灵秀精致,性子豁达可爱。
这么有趣的人儿,他怎么就没早点遇见呢。
次日傍晚,赵嫂子从镇上回来,就赶到铁匠铺来找鄀叶,跟他说那铺子的情况,“位置是真真的好,就镇上最热闹的哪条街,拐角就能看到淑芳阁。
铺面也敞亮,足足有两个门面,里头打扫的也干净,柜台什么的都是齐整的,咱们的簪子一做好,放到铺子里去就能开张,那地儿可热闹。
我在里面待了会儿,见铺子开了门,就有好多人来问,准备做什么生意,我就直说是准备卖些簪子首饰,看那些人还挺有兴趣的,就等着我们开张呢。
鄀叶师傅,我在镇上看了,那些卖首饰的店不仅卖簪子,什么镯子项圈,耳钉发钗都搭配着卖,你说咱们单独卖簪子,会不会显得单调了些。”
鄀叶略微点头,“是有些单调,所以我准备除了簪子也还卖其他的,像你说的镯子项圈这些,都会逐渐推出来的,不要急。”
他当时设计簪子图样,脑子里面,就是连着一套的图都有的,不过这会还没做出来而已,铺子新开,那些簪子能应付段时间,后续的品种慢慢来,不论是首饰还是工具,他制作的速度都很快,并不会耽搁时间。
听他这么说,赵嫂子就放心了,两人商量些首饰铺子的细节,签了契约,鄀叶就把花样册子和刚打的银簪子,一并交给她,让带去给李老夫人看,自己则继续敲敲打打,多预备些以后卖的簪子。
首饰铺很快开了起来,名字也简单,就叫赵记首饰铺,开业的那天,鄀叶关了铁匠铺,专程往镇上去看情况。
铺子果真如同赵嫂子说的,位置好,地方也敞亮,周围人来人往的,开业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过,就有好多人进店里看。
赵嫂子卖惯了簪子,很是会看人,打扮去取的就推铁簪镀银簪,看那穿着富贵的,自然就使劲推银簪,倒是十拿九稳,少有出错的,鄀叶站了那么会,就卖出去好几根。
心道赵嫂子果然会做生意,店里还没请伙计,就赵嫂子带着她弟妹在忙,鄀叶看了会见帮不上忙,就出来往百香堂里去,老掌柜让牛铁给他带话,说到了分账的时候。
当时他们约定好的,是半月对次账,老掌柜倒是记得清楚,百香堂的生意还不错,小二正给顾客介绍香料,见他进门,欣喜道,“小哥儿你来啦,师傅等着你呢,师傅小哥儿到了”
老掌柜很快迎了出来,神色舒展,不像上次那般愁眉苦脸,看样子生意有起色,起身去拿了账本,把鄀叶迎到雅间里,“这是这半个月的账,小哥儿看看。”
那是本簇新的账册,专程记录踟蹰香的售卖情况,哦,踟蹰香就是沈哥给的方子,老掌柜合出来的香料。
因方子里的材料里,有种叫踟蹰花的,极其难寻,加上香味隽永,经久不散,就如同人停在原地,踟蹰不前,因而得名“踟蹰香”。
鄀叶接过账册,装模作样的翻看着,见老掌柜神色间透着些思量,便笑着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若是需要资金周转,这分红再等等也是可以的。”
他最近跟赵嫂子做生意,挣了些钱,就算镇上的铺子开起来,也不太缺钱,分红迟早都是他的,不着急这一时。
老掌柜有些为难,略作犹豫,“并非是为分红的事情为难,但也有些关系,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镇虽比隔壁要繁华些,但也实在有限的很。
踟蹰香不论是材料、配置手法都过于繁复,价格相对就比较昂贵,虽然不论是香味还是留香时长,都对得起这个价格,但镇上能买得起的人却不多。”
鄀叶听懂他的意思,相当于说百香堂以前的香料,都是平价商品,合适镇上的人消费,而踟蹰香是奢侈品,价格忒贵,镇上的人大多买不起这种也很好解决。
要么想着改良香料配方,要么就换个有钱人多的地方卖,鄀叶看他的神色,“所以老掌柜的意思,是想将百香堂开到别处,不知道位置选在哪里。”
老掌柜有些尴尬,“确有这个打算,不过铺子生意刚刚好转,银钱方面有些不称手,若是要去县里开铺子,小哥儿的分红,恐怕就得再等段时间。”
鄀叶,“”
也难怪老掌柜尴尬了,这又要搬铺子,又要拖欠分红的。
怎么看,都像是要卷钱跑路
大概也意识到这点,老掌柜叹口气,“小哥儿放心,搬铺子只是个打算,该你的分红必定不会少,在他处开铺子的事,等我们店铺攒够银钱再说。”
鄀叶略微思索着,“你说这镇上,买得起踟蹰香的人很少,若要先紧着我的分红,大概什么时候能攒够钱。”
老掌柜在心里算了笔帐,“少说也得要半年才行。”
“算上我分红的钱呢。”
“三个月足够。”
鄀叶略想了想,跟他提议道,“掌柜有没有想过,把铺子开到府城去。”
老掌柜惊讶的变了脸色,“什、什么”
鄀叶笑笑,“按照你所说的,踟蹰香的材料难寻,成品高档,售价昂贵,镇上能买得起的人很少,那县城里能买得起的,恐怕也多不到哪里去。
可府城就不同啦,府城东边有运河,联通着北方几座大城,包括京城在内,南边有港口,面朝大海,船上珍奇宝物众多,商贸发达得很。
什么都不缺,最不缺有钱人,买得起踟蹰香的人比比皆是,若真把铺子开到府城,不必担心没生意,说不定,日进斗金也是可能的。”
他这段时间,经常听沈哥讲故事,讲大安朝的辽阔,讲府城的繁华,讲西北边军的勇猛沈哥就是个百科全书,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而且声音特好听,讲述起来条理性强,每次娓娓道来,鄀叶都能记住许多,这会正好拿来劝说掌柜的。
咦,突然感觉自己很有文化
鄀叶乐滋滋的想着,笑着看向老掌柜,“你觉得如何。”
老掌柜脸上带着些许迷茫,“府城”
鄀叶点头,“对啊,就是府城,府城的繁华景象,想必老掌柜也听说过,你觉得那里的人会喜欢我们的踟蹰香么。”
听到踟蹰香,老掌柜的眼神亮了,自信满满的拍着桌子,“会”
鄀叶点头,“我也觉得会毕竟咱香料好,就值这个价格,在有钱人扎堆的地方,肯定好卖的,所以啊,你不如把百香堂开到府城里去。”
老掌柜明显有些意动,“让我想想。”
鄀叶就低头假装看账本,把空间留给他去思索,等他把账本翻完,老掌柜也下定了决心,“小哥儿说的不错,咱们这踟蹰香,在府城里的市场,确实比县里要大些,总归是要搬铺子,与其去县里,不如到府城里去”
鄀叶成功鼓动了个队友,心情高兴,笑着点头,“对呀那就这么定了,你先暂时在镇上做生意,攒够开新铺子的银钱,咱们三个月后,就启程往府城里去。”
老掌柜捋着胡须,略有些惊讶,“小哥儿也要去府城。”
鄀叶也不瞒他,“是啊,我准备去参加官铁司的考试,若无意外,就会留在府城,不回来啦。”
官铁司招铁匠,他对自己打铁的技术,那是信心满满,丝毫不觉得自己会落选。
倒是老掌柜稍微惊讶,“小哥儿想进官铁司,那可有些难考。”
众所周知,官铁司和官盐司里,都是些肥差,无数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里面挤,可里面空隙就那么点,哪那么好挤进去。
他以为鄀叶想考的是铁商部,从而做些铁生意,也不好给人泼冷水的,捋着胡子跟鄀叶说道,“那先预祝小哥儿马到功成,旗开得胜。”心里却是不太看好的。
若是他知道鄀叶要考铁工部,估计得惊讶的眼珠子瞪出来,赶紧劝着别去了。
百香堂这边,老掌柜决定要去府城,就开始提前各种做准备,他无儿无女,就带着个伙计在身边,说走就走,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店铺里面那些存货,能原价卖的就卖,也有低价处理的。
笨重器具带不走的,也都一并处理掉,还得联系车队出行,毕竟三天的路程,得保证路上的安全。
这些事情都交给老掌柜处理,鄀叶则在铁匠铺里忙着备货,把修理工具的活计,都交给来铺子里帮忙的牛铁,自己就整天拿着锤子敲敲打打,制作店铺里要卖的首饰。
他在铸造上面,是光明正大开了挂的,认真的时候,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每天都能制作出数十套的首饰,大多是镀银的,也有银的和铁的,这是根据赵嫂子反馈来做的。
铺子里除了最开始,后来慢慢稳定了,鄀叶每天制作的首饰,能卖出去三分之一,剩下的就存在仓库,都是不同花样款式,不用担心过季卖不出去。
就这么忙碌了三个月,存着的首饰够卖大半年的了,时间也逐渐接近五月份。
鄀叶暂停了铁匠铺的工作,找赵嫂子商量要推荐信的事。
恰好赵哥儿也在,听到他要推荐信,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要走去府城,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啊。”
这些时间相处下来,鄀叶跟赵哥儿王哥儿关系挺好,这突然提起要走,鄀叶也有些舍不得,心里微酸,“一直都有这个计划,我我想多出去走走看看。”
赵哥儿呆呆的看他半响,突然就流下泪来,拿帕子擦着眼角,声音哽咽着,“是啊,你才那么小的年龄,生得好看,又那么的能干,该出去多走走看看,不该跟咱们似的,拘在这村子里,哪里也去不得。
出去是好的,我就是舍不得你。”
说着就哭得厉害了,他性子腼腆内敛,拢共就有王哥儿、鄀叶两个朋友,鄀叶这一走,以后必定是没机会见的,心里头只觉得难受的很,跟有人拿刀扎他似的。
赵嫂子忙软道,“你别哭,你也说了,鄀叶跟我们不同,他这样的人,拘在我们这里也是屈才了,倒不如让他出去呢,到了外面他必定会过得很好。”
赵哥儿哽咽着应道,“我知道他该走的,就是舍不得他要走,我必定是去送他的。”
赵嫂子赶紧劝,“你且别难受呢,他要往府城里去,那里吃穿用度都贵,买件衣裳都得一两银子,他是个使不动针线的。
你有这难受的心思,不如替他多做两件衣裳,等他到了府城里好穿呢”
才把赵哥儿劝住,急匆匆的去找料子,要替鄀叶做衣裳去,赵嫂子看着,略微叹口气,“他是真舍不得你,你如今这一走,以后可还回来看看”
对于鄀叶要走,赵嫂子是最先知道的,毕竟仓库里堆着那么多的货,鄀叶也早提醒她要寻找新货源。
如今铺子步上正轨,她倒是不担心的,就是也舍不得。
鄀叶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回来了。”
这年代车马不便,出行困难,离开了这里去府城定居,来回就得六天路程,不是说想回来就能回来的。
虽然舍不得,可该走还是得走,天下无不散筵席。
赵嫂子也明白这个理,叹口气,心情有些沉重,但她毕竟是个乐观性子,很快便玩笑道,“不怕的,我努力做生意挣钱。
以后带赵哥儿去府城见世面,到时候你可别不认我们。”
鄀叶心情稍缓,跟着笑道,“那必定不会的。”
接着说起正事来,“我走了以后,赵哥儿他们挑水困难,你不是妯娌多么,让她们雇个牛车,从我们家井里打水给他们送水,一共有那么些人家,还是有的赚的。”
“让她们赚钱,她们自然愿意的。”赵嫂子略皱着眉头,有些为难,“就怕小土村的人不干。”
鄀叶笑着给她出主意,“大土村不是有铁匠铺么,隔段时间你们请铁匠过来,修理工具的时候,让小土村的人过来修,这么大的好处便利,我就不信小土村会拒绝。”
赵嫂子夸奖道,“这倒是个好法子。”
解决掉送水的问题,鄀叶就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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