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已经和季大夫学医几个月了。
她过目不忘,药庐中的医书已经被她看完,而季大夫的教导也被她尽数吸收,再加上她前几个世界的见闻,对于一些病症的处理,她甚至要比季大夫还更胜一筹。
玄参和半夏因了不悔的后来居上,都称她为大师姐,一开始都是带着些赌气地叫她,然而她确确实实只和季大夫学了几个月,却远比两人十几年耳濡目染还要优秀。
她总是一点就通,季大夫每每看着她的时候,都发自内心的欢喜,再一看两个亲手养大的孩子,就忍不住叹气,却也没苛求那两孩子和她一般妖孽。
到了如今,玄参和半夏都对不悔心悦诚服,还常得她教导,觉得她简直是世界上除了师父之外最厉害的大夫。
不悔总是耐心又细心,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挑不出错来,季大夫看在眼里,心想这个徒弟怕是离出师不远了,虽然她的学习能力夸张到恐怖,但也恰恰说明她就是天生吃这一碗饭的人,季大夫豁达开明,丝毫不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对。
季大夫是闵家村的外来人,村里人信任另一位本家的大夫要多过于他,然十里八乡的,都公认季大夫医术好,别的村镇常有人请他过去看诊。
这一日,季大夫从外面回来,将不悔叫到了近前,不悔听话地过去,他却低头思索着什么,迟迟没有说话。
不悔看着他皱着眉,面上却没有发愁,而是像下不了什么决定,她心中猜测着,或许这个决定与她有关,又让季大夫觉得有些不妥,他才这样犹豫不决。
季大夫不说话,不悔就安静地站在一旁,气氛有些古怪。
玄参和半夏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手下的活都慢了下来,耳朵高高竖起,不时往这边看一眼,见季大夫把不悔叫过去就不说话了,两人有些沉不住气,面上显出焦急之色。
良久之后,季大夫才抬起了头,对不悔道,“小酒,你可敢随我出诊”
不悔波澜不惊,只点头道,“老师,何时出诊我去准备东西。”
她没说敢不敢,那通身自信的态度却说明了一切,季大夫在她面上寻不到一丝紧张,眸中也只有沉静之色,就冲着这一点,他就满意无比。
医者要静,也不能怯,他虽然只教导了不悔几月,却深深觉得她是个天生的医者,有种能叫人信服的气质。
季大夫抚着自己的山羊胡道,“明日一早。”
不悔便朝他点了点头,走回去继续整理药材,即使她即将第一次出诊,却依然不骄不躁,看不出半点忐忑或兴奋,手下的动作有条有理。
至于玄参和半夏,却都没办法像她这般淡定,待季大夫走进后院之后,两人就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跑到了不悔面前,叫着师姐师姐,一脸的羡慕。
两人以前也是会随着季大夫出去的,却都只是做些写方子抓药的事,远够不上同季大夫一起出诊的地步,如今不悔赶到了他们的前面,或许是被打击惯了,他们心里竟连一丝嫉妒都升不起来,反而兴奋得很,很为不悔高兴。
“大师姐,太好了,你这下子就是出师了。”
“对啊对啊,大师姐你这一去,将人治好了,从此就是一名医女了。”
“大师姐,你回来之后,可要将看诊的情况都告诉我们啊”
玄参和半夏一唱一和的,眼中都是对于出诊的渴望和羡慕,不悔见他们都还一团孩子气,便应下回来之后和他们说说出诊的各种感受,两人这才满意地回了各自的位置。
不悔对于这一次出诊,是很慎重的,却没有紧张,毕竟她也没那种情绪。
第二日一早,她收拾好东西,就随着季大夫出发了。
两人都坐在小驴车里,晃晃悠悠地往镇上而去。
路上,季大夫将这次不悔要看诊的对象详细对她说了,却原来,这一次他会带不悔过去,也是无奈之举。
这次的病人,是个女人。
也是镇上一位江姓富户的妻子,自一年前小产之后,就卧病在床,吃多少药也不见好,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病的更重了。
江老爷与夫人很是恩爱,为她请了镇上好几个大夫,诊断结果都差不多,开的药也不尽相同,对江夫人却一点用都没有,不得已,江老爷开始把目光投向乡野的名医,季大夫就是他派了人来请的,却还是得了一样的结果,让江老爷很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