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瓶有一人高,轰然碎落,飞了不少碎片出来。
江歌一时意气动了手,此刻听见这轰然碎落声,吓了一跳,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江羡急走几步,赶到她身边,握着她的肩膀,上上下下地看,"你哪里受伤了吗?"
江歌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眼江羡,似乎还没从刚刚巨大的碎裂声中缓过神来。
江羡神色紧张,急急地说道:"你说话啊!你有哪里伤到了吗?这么大的花瓶,碎片不小心飞出来怎么办?你行事这么鲁莽的吗!"
江歌嘴巴一扁,眼睛便落下泪来,她伸手抱住江羡,直往他怀里钻,"哥哥!"
江羡将人抱在怀里,无奈极了,"你把人东西砸了,你还哭?"
江歌在他怀里抽抽搭搭的,委屈极了。
……
"江歌,你疯了吗!你居然真的敢动手?"
那绿衣姑娘看着满地的碎瓷片,拧了一双秀眉,怒气冲冲走过来。
江歌在江羡怀里,蹭了蹭脸,把脸上的泪水擦干,随即站出来。
她叉着腰,一副什么也不怕的样子。
江歌说道:"我一早就告诉过你,我可不是好惹的!倒要你看看,是你欺负我,还是我欺负你!"
江羡正理着被江歌蹭乱的衣领,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
欺负?
他抬眼去看那绿衣姑娘。
绿衣姑娘气着,呵笑了一声。
她说道:"我欺负你什么?分明是你不识好坏,错把鱼目当珍珠。今天还不分青红皂白,上门挑衅。江歌啊江歌,年纪小也不是你干蠢事的理由!"
江歌气不过,上前了一步,说道:"你说什么呢王秀,明明是你欺负我,叫了人故意给我使绊子,现在还说什么?说我年纪小?我年纪小好欺负是吗!"
王秀似乎已对她无话可说,她摇了摇头,满眼写着"朽木不可雕"。
她这讥讽的样子,瞧得江歌更为光火,恨不得上去再给她一拳。
王秀却不理她,转头对江羡说道:"她喊你大哥,那你想必就是江家的大公子了。我姓王,这铺子是我家名下的。今天江歌砸了我这门口的风水宝瓶,我明儿会拟个单子送到府上。"
她轻飘飘瞥了眼江歌,说道:"这赔偿,这管教,都得找江夫人说道说道。"
江羡见这姑娘雷厉风行,又听她说姓王,心下有了几分思量。
他牵着江歌的手,对王秀说道:"砸东西是我们做的不对,这边的赔偿,我们自会负责。"
江歌喊道:"大哥!"
江羡按了按她的手,接着说道:"至于今天这事儿,我想其中或许有些误会。待我查清了,一定给王姑娘一个交代。"
王秀冷哼一声,她回头瞪了眼那掌柜,"愣着作甚?还不快叫人收拾了!"
掌柜这才恍过神来,赶紧吩咐了人来扫,又去哄赶那好事看客。
"别看了别看了!还要扫地呢,都散了散了!"
……
江夫人刚从外地走商回来,还没喝上口热茶,就听管家急急忙忙跑过来报消息。
"你说谁出事了!"
"三小姐啊夫人,据说把人家店铺砸了,好多人都看见了!"
江夫人道:"江歌?不是江游?"
"不是二少爷,二少爷前儿出门和方家的公子去南淮山玩去了,还没回来呢。"
江夫人一拍桌子,道:"人呢!江歌人呢!把她喊回来!"
……
江歌回府时,天色已黑了。
江羡拉着江歌的手进门,"今天母亲回来,知道你惹出这事儿,一定会不高兴。你不妨现在就跟我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你闹这一出。我待会儿,也好在母亲面前,为你说上几句好话。"
江歌低下头,她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摇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江羡见她避而不谈,不知她是为了哪一桩事这样烦扰,叹了口气。
明明她在家中,年纪最小,又颇受宠爱,能有什么烦心事,还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带了好些人,扬言去砸店铺。
江羡道:"母亲这么疼你,她待会问你,你若是实在不想说,多撒撒娇。她从外面奔波回来,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你撒撒娇,说不定她就不那么生气了。"
江歌听言,眼圈红了大半,死死咬着唇,一双泪要落不落。
只是她低着头,不敢教江羡瞧见。
……
江夫人岂止是不高兴,是很生气。
她今年已过了四十,只是保养得当,看上去不怎么显老,又因为管着江家多年,很是有些手段和魄力。
板着脸不说话,只拿眼看人的时候,气势逼人。
江歌身子颤了颤,跟在江羡后头进门,"母亲。"
江夫人将手中的茶盏一放,说道:"听说你去砸人店铺了?"
江歌没说话。
江羡道:"母亲,妹妹她只是失手砸了一个花瓶,没有真的把人家店铺砸了。"
江夫人道:"你还要替她说话?我今天刚到家,水都还没喝上一口,就听人说她闯祸了。这算什么?特意给我送的大礼吗?"
江歌站在一边,她低着头看地,双手用力地绞着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