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盛景帝二十六年,后世是这样评价的:
一场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天灾以及后续的战争,险些为盛朝带来毁灭性打击,但在危急关头,涌现出诸多有志之士致力报国,盛朝举国上下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经此一役,这个腐朽陈旧的王朝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向后来所缔造的前所未有的“盛”世迈出了第一步。
史书中不乏溢美之词,但这些都是后来之事,现在的盛朝,才刚刚开始蒙受苦难。
“难得的晴天呢。”
宁颜立在窗前,看屋檐下一簇簇冰棱在阳光的照耀下所折射出的五彩斑斓的炫光。
这场史无前例的大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两个多月,现下已经二月中旬了,才堪堪有停止的迹象。期间因着道路难行,朝廷下旨取消当年春闱,消息一出还在京城的外地学子竟谣传燕慈神通广大可知未来。
“颜表姐?”伴随着开门声响起的是林表弟熟悉的声音。
每天携带着宁颜无法拒绝的美食在饭点时雷打不动地前来报道,现在连敲门都不用就自觉推门进屋,现在两人已然成了固定饭搭子。
当然或许只有宁颜是这么想的,在林修筠看来,这是他与颜表姐关系有所进展的表现。
林修筠很自觉地替她收拢起八仙桌上堆叠的书信,宁颜看到赶忙过来自己整理,边整理边说道:
“过年时候哥哥的书信还显得忐忑不安,现在信里长篇累牍地写自己如何与别的将士玩雪,看来近来边关是真的稳定。”
“长安今年就已经这样冷了,草原上只会更冷,仗如何打得起来。”林修筠随口附和道,“只是现在眼看着天要暖和起来了。”
“不说别的,这雪灾快些过去才好,听说南方因着难得的严寒日子不太好过。”
宁颜将信件收好,满是期待地看向林修筠,“今日吃什么?”
林修筠并不回答她,反而卖了个关子,“颜表姐等下就知道了。”
最后还是燕慈的到来揭晓了答案,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铜制的锅子,上好的牛骨汤“咕噜噜”地翻腾着,色香味浓,叫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在宁国公府住了快两月后,燕慈与宁颜的关系明显缓和许多,一时之间三人气氛倒也融洽。
“吱呀——”
书房的门被推开,耐冬神色古怪地进屋,看着燕慈欲言又止。
燕慈被她盯得发毛,赶忙问道,“耐冬姑娘为何这般看在下?”
“外面来了位女子,拿着燕公子的手书,说是燕公子您的,夫人。”
耐冬说这话时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燕慈的表情,这幅样子倒叫一旁的宁颜和林修筠满头雾水。
“她来做什么?现下在何处?”燕慈“腾”地站起身,得了回答后便急匆匆夺门而出。
“还真是啊。”耐冬愣在原处,喃喃道。
宁颜好奇地看向耐冬,“解释一下?”
“那位妇人,不对,燕夫人,肚子已经有这——么大了。”
耐冬在自己腹部比划出一个夸张的弧度,“而且啊,口口声声说燕公子辜负了她。”
宁颜原本在心里默默回想着当时苏如如说怀孕几月来着时,听到后半句也不禁挑了挑眉,来了兴致。
“耐冬你看着锅,我看看去。”
宁颜放下筷子,兴致冲冲地出门了,林修筠也只好跟上,只留耐冬一人待在书房里,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不甘心地挥了挥拳头。
二门附近已经隐晦地藏着不少下人围观了,显然这些时日在府里憋坏了,见着啥事都想凑上前看看,而宁颜远远地就听到个中气十足的嗓门在数落燕慈。
“若不是有同乡与我递信,我还不知道你会试说不考就不考了,你到底想如何?”
“你先别动气,你还怀着孩子呢,有话慢慢说。”
燕慈好声好气地劝慰道,但效果适得其反。
“你还知道我怀着孩子呢,你竟连前程都不要了!”
略微顿了顿后,只听那妇人嚎啕道,“你现在倒好,住这么大的宅子,留下我跟我肚中的孩子在老家,燕慈你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我只是借住于国公府罢了,再者说,今年的春闱已经取消了。”
宁颜已经能够看见那两人了,燕慈被对面挺个大肚子的妇人指着鼻子骂倒也不生气,语气依旧温和。
但那妇人依旧不依不饶,她环视一圈似乎是想找人评理,而宁颜也在看清她的面容后快走了几步,凑近细看。
“你是谁?”
她有些警惕地看着宁颜,尤其是当宁颜走到两人身边时,眼眸中的不善夺眶欲出,宁颜娇小的身体亭亭玉立,更显得怀孕的她笨重魁梧,极为不美。
“我叫宁颜,你叫什么?”
妇人犹豫了片刻,才回答道,“林安。”
“当真有人同我很像?”
几个人坐在屋里,林安,或者说燕夫人犹疑地看着宁颜,“可我不曾有什么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