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不能沾水,今儿晚上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对了,兔子咋做,要不还糊泥巴?”要是炖的话,得炖好久,最起码味儿飘的周围邻居都能闻见。
“没事,你炖吧,要是有人问,我就说逮了几只麻雀。”
以前除四害的时候没少逮这玩意,就是麻雀这玩意太小了,都是骨头没二两肉,顶多也就吃个味儿。
抓两只麻雀给新媳妇解解馋,也说得过去。
“那成,我就炖了。”
这会儿也就不到五点,陈喜妹拿着菜刀剁兔子,菜刀卡在骨头上不好剁。
谢峰道,“你歇会儿,我来。”手起刀落,一刀一块。
陈喜妹摸着下巴,看看他右看看五马分尸的兔子肉,“我要是有你这刀工就好了,要是哪天那个朋友回来了,我就提着刀问问他为啥把我忘了,要是说的我不满意,哼哼。对了,你教教我呗,咋才能剁的又快又省劲。”
“嘭”,谢峰的刀剁歪了,嵌在了菜板里。
炖肉挺简单的,炒了糖色倒水,再放好调料,灶膛填木头慢慢炖就行了,时间久了,肉味飘散出去,还真有人闻着味儿跑来敲门,厚着脸皮问他们是不是要吃肉。
谢峰去开的门,他只把门开了半扇,明显不欢迎对方进去。
“抓了几只麻雀炖炖吃。”
“家雀啊,那玩意有啥吃的,”听说是拿东西,来人倒是没了多大兴趣,“冯瘸子,你跟喜妹结婚的时候那么大排场,大队长到底给你贴补多少东西,是不是单独还给你粮食和钱了?”
谢峰没说话,他就以为是承认了。
“哎呀早知道有这好事,我就让我弟弟试试了,就算当上门女婿都行啊。这年头,娶个这么好的媳妇可太难了,冯瘸子,你说你是不是上辈子走了啥狗屎运?”
这人话里话外其实就是在损谢峰,都是被陈喜妹的嫁妆和那顿酒席晃花了眼,以为陈家藏着掖着的过的多好呢,又酸又嫉妒。
平时冯瘸子寡言少语,干啥啥不行,没少有人损他,反正他也不还嘴,窝囊的不行,于是慢慢的连避都不避,直接当着面的损,还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今儿少赚了俩工分,骂骂冯瘸子,他一个大男人工分还不如我呢,得到了优越感;明儿干了蠢事被爹骂了,骂骂冯瘸子,他吃不好穿不暖那么大的人还是个老光棍,跟他一比我可太幸福了,心理平衡了。
现在人家有媳妇了,冯瘸子怎么可能过的好呢,谁不知道陈喜妹稀罕那个谢峰啊,还是个摸不得碰不得的小辣椒,没准就是谢峰真的死了,陈家又怕她那性子在外头受委屈,才嫁给个窝囊废。
“陈喜妹吃你家粮食,是不是不让你吃饱饭啊?别怪兄弟不告诉你,有个事儿啊,也是怕你堵心,不过这都结婚了,要是还不知道回头吃了亏咋办。”
他一副为你好的样子,小声道:“喜妹啊,心里有人,就村里谢财主家的儿子谢峰,那小伙就是成分差了点,在外头也不知生死,其实长得可俊了,就跟喜妹最不对付的刘招娣、嫁了知青的那个,就是因着也稀罕谢峰。”
“你啊可得长个心眼,别寻思把人娶着就真是你的了,哪天谢峰回来了,非得闹离婚不行,到时候你又成光棍了。”
没错就是这样,别看冯瘸子娶了个小美人,实际上人家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听说闹洞房都进不来,说不准根本就没进洞房。
啧,真是越想越惨,来人看冯瘸子的眼神就是看大傻子了,毕竟要是不这样想,他心里不平衡啊!
谢峰的肩膀突然被人在后头一扯,陈喜妹举着个扫帚就出来了,一扫帚就往那人脸上招呼。
“哎哎,陈喜妹你干嘛!”那人连滚带爬才躲过去。
“你说我干嘛,吃饱了没事干就知道胡咧咧,说的跟你亲眼看见了似的。哦,原来咱们生产大队有个专在晚上扒人家房檐的,还不知道听了多少家的事儿呢,”她提起嗓子喊,“快来人抓流氓啊,咱村有流氓专听人小两口的墙根呢!”
“陈喜妹,你你你闭嘴,我才没有!我那都是胡说的!”流氓罪可不能随便乱说的,那要下大狱。
“陈二狗,今儿就算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再胡咧咧,我就跟我爹说你是流氓,还不快滚!一个老爷们这么碎嘴。”
看着陈二狗屁滚尿流的跑了,陈喜妹回头朝谢峰翻了个白眼。
她才不是看他被人数落不还嘴觉得可怜,只是听那人说自己坏话生气而已,她俩的账还没算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