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烟听到这个问题,心里着实慌了一下,原来自己昨日那般小心掩饰,还是教他看出来了。
难怪回府时他明明那么高兴,晚上邀她饮酒时,又忽的那般伤情,想来是——被她的有意隐瞒伤到了心罢?
毕竟她曾信誓旦旦地答应过他,往后想要做什么,想让他怎么做,诸如此类都会跟他直言的。
这一次,是她的不对,反正如今严小炎跟她合作的可能性也不太大,最后极有可能是她独自一人完成这个计划,那么等启动之前再告诉他,亦或是现下先说出来,已经无甚差别了。
想到他都没有责怪她的隐瞒,却这般关心她受到的委屈,她心里一软,抱着被子往他怀中靠了靠。
墨锦轩蹙眉望着她蓦地变了情绪的模样,似是经他一提醒,又想起了昨日受到的委屈,遂用大掌轻轻地抚着她的发,在她耳边温声承诺。
“你且将昨日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为夫,今日我定会去将那些伤害你的人收拾得一个不留。”
谈烟被他话中的狠意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拧紧了眉,这不是她想要的。
想了想,她伸手将他置于她发间的大手拉了下来,而后轻巧地握住,与他十指紧扣。
“我要你先答应我,听我说完以后不许瞒着我私下做任何事,否则我便会后悔对你这般坦诚。”
她语带娇嗔,却又精准地抓住了他最在意的方面吓唬他。
他闻言立马捏了捏她的手,以示惩戒,“厉害呐,现在都学会跟为夫谈条件了?”
“那是!”她得意道。
他笑了,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为夫答应你,即便是想收拾谁,也要先跟你商量,只用你同意的方式收拾他们,这样行了吧?”
“行,一言为定!”
她拿了他的这个承诺,总算是再无后顾之忧,于是便把那个赠药的计划以及想与严小炎合作的想法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在听到严小炎的名字时,他果然下意识地皱起了眉,但终是如答应她的那样,没有多说什么。
她见状,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跟他继续回顾昨日登门拜访的情景。
“什么?你竟然让那小子直接唤你的闺名?”
他听到这里,猛地一把抓紧了她跟他十指紧扣的手,谈烟痛得叫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赶忙松开了力道,替她轻轻地揉着。
“你再这样的话,后面的事我都不敢说了。”
她蹙眉,小声抗议。
谁知她这不经大脑的话,听在某人的耳中,简直是烧起了一把火。
后面还有她不敢说的事?什么样的事能令她哭红了眼睛,还藏着掖着不敢教他发现?甚至连向来唯命是从的翡翠都敢忤逆他,那般犟着不肯多言?
那件事甚至让他的娘子心事重重夜不能寐,在榻上怔怔望着他送她的镯子发呆,而后竟赤足下了来跟他一起喝酒,直至喝得不省人事?
这的确不似她一贯的作风!
墨锦轩忽地眯起了眸,藏住了里面烈火般闪动的危险光芒,这会儿严小炎在他心中,已经是个死人了,假如一切真如他猜想的那样。
只听他按捺住了千般思绪万般涌动,只循循善诱,语气仿若平常。
“好好,为夫不打断你了,娘子且继续说,最好是把当时的情景一字不差地告诉为夫。”
他竭力忍了又忍,却还是没能忍住,那“一字不差”四个字,被他说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边谈烟听了他的承诺后,便没再多想,她点了点头,认认真真地将后来的事逐一复述。
当说到最关键的部分时,她还脱离了他的怀抱,改为虚虚地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薄被,学着严小炎的样子,眸光愤怒地用力一指门口,复述道:
“今日,看在你是姑娘家的份上,我不想与你计较了,但我家不欢迎你们这样的人,拿着你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
墨锦轩听了这番话,霎时间呼吸一滞,简直是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他自榻上一跃而起,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怒极反笑。
“那个姓严的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欠收拾,他活着是不是就为了找死呐!”
他火速下了榻,长臂一伸,拿起挂在旁侧的衣袍一边快速往身上套,一边口中怒道:
“为夫现下就替你报仇去,今日我定要亲手了结了他,否则绝咽不下这口气。”
谈烟见这人竟然言而无信,明明信誓旦旦作了承诺,待套取了她的话,立马又变了脸,现下还要出去胡来。
她心急如焚,也来不及说什么了,一鼓作气掀掉了身上的薄被翻身下了榻,急匆匆套了鞋子就往门口跑,她要挡在门前拦着他,绝对不能让他走出这道门。
于是,床榻旁正系着腰带的墨锦轩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目瞪口呆。
只见他的娘子正向着门口跑去,浑身上下仅有一件藕色肚兜和一件白色褒裤,如瀑青丝拢在了一侧身前,将大片雪白的背部肌肤和一双笔直纤细的美腿尽数展露在他眼前。
一时间,他忘了呼吸。
直至眼见她临近了门口,才猛地慌了神,急急喊道:“别!”
他想说的是,别开门,外面还守着两名等待他起床伺候的家丁。
却见她完全没有要开门的意思,而是在他焦急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一把转过了身。
“”
墨锦轩定定地望着她,本能地咽了咽口水,甚至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确定没有流鼻血,这才放下了手。
“我不准你去!你先前都答应过我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
她冲他又急又怒地喊道,却见他这会儿突然跟傻了一般,不再是先前周身杀气的模样,而是
另一种很危险的状态!
她顺着他灼灼的目光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霎时间慌得大叫起来,“啊!救命啊!”
她竟是如此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
来不及想别的,她在他震惊的注视下又急匆匆地跑向床榻,临近时甚至还慌不择路地撞了他一下,只听得一道抽气声传进了她的耳中,而后她一把甩脱了鞋子,翻身钻进了被里,一气呵成。
待把周身都裹好,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后睨了他一眼,警告道:
“总之你现下要是出了这个门,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理你了。”
她跟系统确认过,这人虽是奸商,但为人处世是有底线的,他的手中不曾沾染过人命,自然,她也不会任由他今日为她破例,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