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冰本脸色煞白,踟蹰在原地,闻言似猛地震住了一般,他上前一步,眼中闪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不,我想到了最后一个办法,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当晚,黄大人府中,属下禀报:
“大人,百姓见到张贴的告示,果然已怨气冲天,虽再无人置喙官府,但他们现下正于街头集结闹事,要求押解罪犯上官尧游街示众,否则或将难平民愤。”
黄大人闻言,却只心烦意乱地问道:
“京郊湖那边的搜寻事宜,进展得如何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当日那一句“活要见人”已是不可能了,他现下只想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将他的爱妾连同早夭的孩儿尸身给找回来,以便好生安葬。
属下迟疑道:“目前已打捞上来的数十具女子尸身,当中并未找到夫人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属下已通知近年间被害女子的家属前来认领遗体,打捞事宜亦在持续进行中,每天都有新的尸骨浮现,每一具都会仔细核查,相信终有一日,能找到夫人!”
“知道了。”黄大人点了头,心中沉痛不已。
属下再次问道:“上官尧游街一事,需要顺应民意吗?”
黄大人摆了摆手,“传令下去,不用再审了,重犯上官尧数罪并罚,着其死刑,明日早晨游街示众,而后于闹市区当众问斩,以正法纪!”
“是!”
墨府书房,收到探子上报的消息,谈烟悬了好多天的心总算彻底放了下来。
墨锦轩却不似她那般如释重负,反而眉头高高蹙起。
“怎么了?只消再等一天,我们的计划就顺利完成了,一月之期也还没过,你还在担心什么?”
墨锦轩凝着她,眸中覆着层层迷雾,似有千言万语,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但见他叹了一口气,伤情道:“嫁给为夫的日子,娘子未曾享过什么福,却总这般忧心劳神,为夫心里好生难过”
谈烟愣了愣,而后笑了,她执了他的手,将手心紧紧贴着他的掌心,靠在他的怀里,柔声说道:
“怎么会呢?与你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值得的,嫁给你,我从未后悔过!”
墨锦轩闻言心中一震,猛地一把将她用力揽紧,力道大得两个人都透不过气来,却谁都没有想过松开。
他吻着她的发顶,喃喃说道:“待忙完此间的事,为夫定会带你好好地游玩一番,这阵子着实欠了你太多,待我一一偿还。”
“好!”她启唇甜甜一笑,眸中盛满了期盼的神采。
入夜,墨锦轩将心神不宁的谈烟柔声哄睡之后,起身悄然去了书房。
“事不宜迟,今晚就去地牢中——送他一程罢!”
“是!”
隔日一早,来送断头饭的狱卒见到牢中情景,登时惊得将手中托盘碗筷洒落了一地。
“不好了,重犯上官尧畏罪自杀了!”
此消息如同一声惊雷,震惊了整个京都,所有对上官尧恨之入骨的百姓都气愤难消,咬牙切齿,这个千古罪人就这么死了,连游街示众都省了,又怎能打消他们的心头之恨呢?
黄大人雷厉风行,一声令下:“将罪犯上官尧尸身悬挂于城门口,昭示其罪状,令暴尸三日,以慰民心!”
片刻之后,有人匆匆来报,面上已是慌乱不堪:
“不好了!大人,那死囚上官尧的尸身竟不翼而飞,数名狱卒惨死牢中,皆是被人一击毙命,地牢亦教人全部损毁,似是有绝世高手曾潜入其中劫狱,盗走了上官尧的尸身。”
黄大人当即怒不可遏,用力一掌拍在桌上,咬牙道:“穆-冰!连你也要反了不成!”
“去,赶紧寻一死囚,将其面容损毁,以替代上官尧暴尸三日,万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违者斩!”
“是!”那属下战战兢兢,领了命告辞离去。
京都远郊,一处荒山的背面,但见穆冰独自一人跪在一座新坟前,久久未起。
“上官兄,你曾在这里救过穆冰的性命,孰能想到,这里而今却成了你最后的归处”
“你一定怨我、恨我罢?若不是我瞻前顾后,一念之差,你也不会遭人连番陷害,以致惨死狱中。
“昨夜,我本是担心游街时行动失败,故而召集了手下大批一等一的杀手,精心布置了一张牢不可破的网,我本意是想悄无声息地劫了你出来,设法令你远离京都,着人保你一世平安的。”
他仰头大口灌着酒,眸中一片猩红,似发了狂一般地仰天长啸。
“或许你说的对,是穆冰太自私,太害怕暴露自己,才会犹豫不决,小心翼翼,从而一次次错失了救你的机会”
“你说那个人高高在上,不顾我的死活,但你可知道,他于我有养育之恩,我为他卖命是为成全忠义之情,只是,我却辜负了你的朋友之谊”
他咆哮着,不要命一般地向四周连连出掌,掌力所及之处,地动山摇,巨石炸裂的响声穿透了整个山谷。
他俨然已丧失了神志,忽的喃喃自语一般地轻声道:
“上官兄且莫着急,那个幕后主使一定就藏在你我附近,待我将其揪出来以后,定要屠尽他满门!我会亲手为你报此血海深仇,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墨府,谈烟猛地打了个喷嚏,而后一脸懵地揉了揉鼻子,墨锦轩见状赶忙为她找了件披风披在了身上。
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批评道:“叫你调皮,一大早的非要吵着吃冰粥,这下着凉了吧?”
“赶紧把手伸过来,让为夫替你把把脉!”
谈烟吐了吐舌头,乖乖地伸出了手来,任墨锦轩拧着眉一脸关切地为她把脉。
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她低声问道:
“你知道么?自黄府那天出事以后,严小炎也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