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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93章(2 / 2)

藏鸾 白鹭下时 4162 字 2023-12-10

        “我和你分开两年半,却有个才一岁的女儿?这怎么说得过去。再说了孩子还小呢,福气太大,她压不住的。”

        身为人母,她自是想为蓁儿安个庇佑她一生无忧的身份,却也知道,事情急不得。

        得等她再大一些,模糊了年龄,再公之于众。

        桓羡含笑睨她,得寸进尺:“原来栀栀一直都默认这是我的女儿啊。”

        她脸上红若桃花绽开:“不是哥哥的,是谢郎的,总行了吧?”

        “哥哥再浑说,我,我就带蓁儿回陈郡去。”

        她赌气说着,竟欲真的抱着蓁儿离开,桓羡却抱着蓁儿不放,道:“他那时在广陵呢,你还不若说是贺兰霆的为好。”

        她果然气得双颊通红,若不是蓁儿在他怀中,真要拿书狠狠砸他一顿才算解恨。然才要发怒,他抱着蓁儿又笑着打趣:“笑时应无比,嗔时更可怜。”

        竟是在说她生气的样子比笑起来时更加惹人怜爱。

        薛稚已经涌到喉口的怒气只得无奈地咽下去,脸上似喜非喜,似嗔非嗔,最终冷冷地啐他道:“不要脸!”

        她拾起地上散落的医书朝外面摆放的书架去:“哥哥自己不正经,觊觎妹妹,便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桓羡难得地未有反驳,用手堵着蓁儿的耳朵,唯笑着道:“非礼勿听,蓁儿可不要和阿母学。”

        待她出去后,眼中的笑意又如冰雪消逝。

        方才,他就是怕她想起谢璟来又追问个没停,才故意搬出贺兰霆来将这话题带了过去。

        想来谢璟此人在她心间还算有些分量,她还是暂时不知道的好。

        只要瞒过这一阵便好,待到成了婚,她留在他身边,假以时日,他总有办法要她忘了谢璟。

        ——

        这之后,无论薛稚去何处,都会被拦下。

        她不被允许离开玉烛殿,或是以蓁儿年幼要她照顾为由,或是以别的什么理由分散她的注意力,略遭遇了几次后,她自己也回过神来,于某日就寝时质问他:“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答应了留下来,哥哥竟连这点自由也不给我吗?我只是想去宣训宫看看太皇太后,她也是我的祖母啊,身为晚辈,难道连去看望长辈哥哥也不许吗?”

        外面已经偶有风声,谢氏也因听闻谢璟的噩耗病倒,如此关头,他怎可能放她出去知晓。

        桓羡默不作声地睨她一眼,试图揽她入怀,却捉了个空。遂也应她道:“不是不许你去,可你现在去是什么身份?马上就要成婚了,还是婚后以孙媳、皇后的身份去拜见较好。”

        薛稚眉目怏怏:“哥哥明明说过,不会强迫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没有强迫你。”他与她解释,“你毕竟顶了个公主的名号,这时候去拜见,以什么身份呢?等成婚之后,我陪你名正言顺地去拜见祖母不好吗?”

        薛稚回过眸来。

        他目中唯有罕见的耐心,一丝烦躁也没有。可他哪里会这般哄她,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又不耐烦的,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有事在瞒她。

        偏偏涉及到宣训宫,薛稚心急如焚。又不安地在心间猜测着,难道,是太皇太后或是谢家出了事?

        “也好。”她眼眸微凝,终究点点头应下,没有拆穿他。

        却也从此留了个心眼,她出不去玉烛殿,但芳枝身为他的心腹自是可以。次日,她借口想吃宫中御膳厨的金乳酥,特意命芳枝带上木蓝过去取。

        这点心只有御膳厨能做,既是叫她去,芳枝不疑有他。

        薛稚又暗中叮嘱木蓝:

        “想办法,找到郑婵,问一问太皇太后宫中究竟出了什么事。”

        郑婵是谢家的家生女儿,也曾是宣训宫的女官,后因厨艺出色,被调到御膳厨做事。

        木蓝怔然应下,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郑婵的消息就随着那牒金乳酥递了回来。她眼睛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好几次都差点在芳枝面前露馅。

        好容易以命她哄蓁儿为借口遣走了芳枝,木蓝关闭了门窗,哽咽着在公主身前跪下。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哭声一声比一声喑哑。薛稚见状也担忧起来,情不自禁地攥住了她衣襟,焦急地催促道:“你说啊。”

        木蓝哭声一噎,泪水滚滚落了下来:“他们说,他们说,是世子在西北出了事!”

        这一声不啻于列缺霹雳,打在她身上,顷刻间抽走薛稚的所有生气。

        她似一只失了依凭的纸鸢软软地跌落下来,肺腑间五脏欲裂,漫开的疼痛有如藤蔓将心脏缚住,疼得她不堪负荷地压弯了脊背去。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傍晚桓羡回来时,薛稚已收拾好了零落破碎的心绪,背对着他坐在食案边,一只手扶着桌案,手边,那牒特意要来的金乳酥一动未动。

        殿中除她之外一个人也没有,连蓁儿也不在,气氛诡异寂静得可怕。

        桓羡微觉纳罕。

        “怎么了?”他走至她身后,温暖有力的大掌轻轻落在她颈后背上,“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穿得这样单薄,也不怕着了凉。”

        薛稚没有回头。

        “哥哥。”

        一霎的寂静后,她声音如水滴清漏般响在空阔的大殿,有种莫名的哀凉感:“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不要骗我。”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