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出息了,成了上京城里的平宁侯,乃是当朝摄政王身边最得力的干将。
去京城前,阿兄的人把从前欺侮过她和嫂子的人统统教训了一遍才罢休。
总算能见着阿兄了,姜菱久违的在嫂子脸上看见了笑容。
她和嫂子穿了自己最体面的衣裳上了京。
当她们站在气派非凡的平宁侯府门前,彻底怔住了。这地方太大了,比县太爷的府邸还大几十倍。
阿兄早已不是从前糙里糙气的模样,他穿着金线织成的外袍,金冠高束,一副达官显贵的模样。
姜菱侧头看了眼嫂子,见嫂子低下头,抓着旧衣衣袖不知所措。
期盼已久的相见,似乎并未如想象中那般高兴。
阿兄待她和嫂子极好,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
可嫂子过得并不快活。
其实她也不快活。
那些个京城贵女面上对着你笑,私底下却从来也瞧不上她的出身。
有一回,她和嫂子在宫宴上,听说了阿兄教永安郡主骑射一事。
永安郡主尚未婚配,貌美矜贵,虽不及长公主却也是位难得的美人。听说她十分中意阿兄,还夸他是一代枭雄。
当天夜里,嫂子趁着阿兄熟睡,留下和离书,不声不响收拾包袱走了。
吃苦的时候嫂子没走,好不容易享福了嫂子却走了。
幸好阿兄起夜时发现人不见,立刻追了出去,把嫂子逮了回来,否则她怕是永远没嫂子了。
阿兄逮着嫂子,撕掉和离书,恨声道:“玉珠你就这么丢下我跑了?”
嫂子低头默了好久。
当晚兄嫂说了很久很久的话,姜菱站在院子的假山后听见自己阿兄怒喝。
“你怎么就配不上我了?”
“什么叫不是你,我就不会做贼了?”
“我那是自愿,是贪图你美色。”
“永安郡主长什么样,我哪里记得?”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就只想一辈子当你童养夫。”
“想给你成箱成箱比鸡腿子还大的宝石。”
……
阿兄费劲唇舌,总算把嫂子给哄了回来,当晚就要了三回水。
第二天兄嫂又和好如初了,那如胶似漆的模样,简直容不下第三人。
兄嫂便是姜菱对男女之情的启蒙。喜欢就是做彼此的唯一。
兄嫂两人和好后,便把所有空闲精力都放在给她物色成亲人选之上。
“阿菱也二八了,该寻个好夫家了。”
姜菱:“……”
见兄嫂忙着为她张罗婚事,姜菱深深叹了口气。
她的婚事怕是不易寻。
眼下那些京城贵女怕是正笑话她,前阵子在茶会上出丑的事。
前阵子承安伯府千金邀众位女眷过府品茶。
人家贵眷点茶,她不会。
人家贵眷品茶,小口浅品,可她一个不注意咕嘟喝掉了整杯茶。
茶会上的人还故意问她:“这茶是什么滋味?”
姜菱老老实实地答:“过于苦涩,不堪入口。”
她把话说完,众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随即那群人拿起帕子掩唇笑了起来。
那笑里无不带着讽刺。
有几个早看她不惯的贵眷不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茶吗?”
“这可是英国公世子从剑南道以南带回来的名茶,十分稀有名贵,统共就这么一两。”
“你竟说这茶不堪入口?说好听点是你不懂品茶,说难听点那就是怀疑英国公世子的品味,藐视英国公府。”
“英国公府是你一个乡下来的能得罪的吗?”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姜菱愣住了。
她来京城后见过太多那个公那个侯那个伯的,英国公府她去过一次,估摸着是见过这位英国公世子的。
不过姜菱一下子也记不清这英国公世子长什么样了。
反正喜欢这种稀奇古怪名茶的人,一定也很古怪。
远在御史台的英国公世子程之衍,似乎感受到“未来夫人”在念叨他,鼻子酸了酸,差点打了个大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