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大不大, 好像,严子书都什么没办法,所以干脆就当做没有问题。
曾展鹏发誓说,他真的很够义气了, 没有故意透漏什么, 就是去东城出差时遇到对方。
是傅金池一直在疑神疑鬼的抓字眼,而且好像还从别处也得到一点风声。
这确实怪不得曾展鹏, 其实总会暴露的, 或早或晚而已。
严子书挂了电话还思考了一下, 有没有必要去躲躲,答案是根本没必要。
傅金池多手眼通天, 他自己却连钱都不够用,对比悬殊, 躲也有心无力。
讲个笑话, 他刚出院那阵子, 根据医嘱, 连超过4千克的重物都不能提。
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多提一点了, 没敢试过。
唯一确定的是, 瞎折腾不起。
虽说如此,严子书还是有些心神不宁。不为别的, 傅金池那个性格,你根本难以预测他会有什么反应,也难以预测他会不会找过来。就像楼上的靴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地。
曾展鹏也是一问三不知的, 没看出傅金池有什么多余的反应。毕竟偶尔才见这么一面。
严子书摸了摸床头的哨子,放弃担心一切未发生的事情,关灯睡下。
那就先这样吧。
两天后是周六, 曾佩蓉和团契成员过来参加退修会的日子。
她们一早乘渡轮过来,直接去了圣约翰修道院,高高兴兴搞自己的事。活动安排得井然有序,到晚上才会闲下来。曾佩蓉便抽空发了个消息,约严子书一起吃晚餐。
严子书欣然应允。
对他来说,这天却从一开始就过得不太顺利。
早上散步时决定往山上走,但因为抄了条捷径,离开走熟的几条路线,结果在半山腰不慎迷路。途中连普通民居建筑都看不到了,想找个人问路都没得问。经过公墓和变电箱,经过荒废的田地,越行越有些毛骨悚然,不知不觉,已从岛的西边来到东边。
其实山不高,也没危险,怎么着都能摸下去。有些普通游客来爬山的时候,可能也会走岔,就是倒霉一点,多费些腿就是了。
但严子书体力差,不耐走,而且他看天色好像阴了,要是淋了雨,怕就有点麻烦。
好在最后,还是成功回到了海边大路上。他找到的下山口直接通到渡轮码头附近,一到商业区,场景顿换,游人如织,热闹扑面,连日光都显得明亮了些。
虽然从月份上已经进入秋季,但直到年末之前,夏天的气息都不会离开这座南方小岛。
石鼓岛是港城离岛里最热闹的一个,保留着小渔村的原始风貌,虽然不会像许多著名景区那样出现过江之卿的场面,但各种肤色和打扮的游客总会络绎不绝地从渡轮上走出来。
严子书因为口渴,买了杯冻柠茶,刚啜了一口,转身便撞上个人,不幸泼了自己一身。
那是个身材高大、眉眼英俊的男人,是他站得离严子书太近。所以双方应该都有责任。
严子书抬眼,怔了半晌,又低下头,道了句歉:“对唔住,我唔系故意。”
对方却一言不发,复杂难言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他身上,沉重得如有实质。
仿佛严子书果真是什么特大通缉犯,马上可以抓了回去换五十万悬赏一样。
倒是旁边一个靓丽女郎反应过来,立刻道:“不不,是……不好意思撞了您。”
“你们是内地游客?”严子书笑笑,改了口语,“没关系。我回去换件衣服就行了。”
他毫不留恋,面不改色,扯扯身上染了一片饮料的衣服,礼貌示意自己需要离开。
“等等!”女郎扭头看了一眼阴沉的男人,硬着头皮喊他,“您,那个,先等一下?”
lily庆幸自己戴了墨镜,方能维持住脸上自然的微笑。这到底什么情况?我该怎么演?
她脑中飞速转过跟医生打听的情况,有提到说严子书这个病人失忆了吗?没有吧,但是好像的确有脑震荡……而且他在港期间,完全没提起过自己以前的身份。
所以难道是失忆了而不自知?还是只是没写在病历上?
不,重点是,那现在怎么办呢?
lily只知道前天晚上自己突然被老板提溜出差,火急火燎搭乘最近的航班直飞港城。但她也没抱怨,毕竟,据说失踪半年的那位总算有个信儿了,应该体谅老板的心情和执念。
傅金池在港城有人,自然立刻将william yan的获救经历和住院资料调查清楚。
别说傅金池,连局外人lily都有种难以置信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的激动感。
但落地后,傅金池却仿佛产生了近乡情怯般的恐惧,反不急着去找人,而是亲又找到当时的主治医生确认了一遍,在酒店里踌躇一夜,直到今天才搭乘渡轮来到石鼓岛。
人,见到了,活的。
此刻在严子书陌生的眼神前,lily生怕老板的精神状态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傅金池到底是傅金池,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再看向严子书时,脸上已重新挂起从容轻佻的笑意:“抱歉,这肯定算我的错。”声音低沉,“这样吧,我再买件衣服赔你。”
他用不容抗拒的姿态,虚虚推着发愣的严子书,向商业街上的纪念品商店走去。
对于他的强硬,严子书似乎想表现出拒绝,还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lily。
lily终于回过神来,果断转身去岛上订好的酒店che。
傻了不是,她为什么要操心怎么办,那不是老板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