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敢有异议,想要接过那幅画。
柏钰拿着画躲开了,耳朵微红。
“退下。”
德福这就难办了,再看向谢淞寒,见他正眼带笑意地望着柏钰,福至心灵。
原来他只是他们普雷的一环。
那幅画终究没有被裱在墙上,而是被柏皇后带回了与凤宫。
-
帝后成婚第一年,外邦携礼前来朝拜。
此次前来的是北奚人。
至于他们送来的礼物,稀罕一点的,都被圣熙帝送入与凤宫。
柏钰这些年什么稀罕宝贝没见过,国库他都进去游一圈了,这些东西很难引起他的在意,挥挥手就让放入库房。
按照礼节,两族会开设晚宴。
柏钰作为皇后,自是要出席。
晚宴前,他先去御花园溜达一圈,免得整晚只能坐在原位不能动。
地面都是合欢树的花叶。
小福子候在身侧,“主子,晚宴快开始了,再晚就迟到了。”
“嗯。”柏钰正要走。
不远处传来陌生的交谈声。
“听说大胤的皇后,是个男人!”
“真是男人?我以为开玩笑的呢!”
“等会儿就见到了,哈哈哈你说得浪成什么样才能让圣熙帝封为皇后?”
“那势必一般女子比不得……啊!”
那人一声惨叫。
地上掉了把折扇。
另一人惊慌失措道:“谁?出来!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哦?”
柏钰漫步闲庭地过去,“你们是谁?”
两个北奚人不认识柏钰。
但他一身贵气,衣料不凡,气势甚至不输他们面见的圣熙帝,两个人就腿软了。
不会是亲王什么的吧……
那他们谈论的,岂不是被听见了?
他们不说话,柏钰就帮他们找话,“你们方才说,皇后怎么的?”
他的态度不详,唇角却是挂着笑的。
两名北奚人不懂什么是笑面虎,以为他在高兴呢,当即夹带着轻蔑道:“不都说这位皇后能攀上圣熙帝,是靠一身床笫之术吗?”
柏钰点头,“你们说得对。”
闻言,二人觉得稳了,果然大胤也处处是那位皇后的黑子。
那人正要再说点,蓦然之间,柏钰一脚踹在那人的小腿上!
那名北奚人在剧痛下惨叫倒地。
柏钰轻飘飘地脚踩上去,慢慢碾压承接痛楚的骨头,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另一人脸色惨白。
“你你你——”
柏钰居高临下,“别怕,我不会杀了你们。”
“等会儿还有更好玩的呢。”
-
晚宴上。
柏钰稍稍来迟,但没人敢怪罪。
毕竟谢淞寒都只是拉过他,顺便问:“你扇子呢?”
“打狗了。”柏钰拍拍衣摆,“再做一个。”
谢淞寒:“好。”
他扇子也不是第一次丢了。
柏钰就没有特别喜爱的东西,前几天还喜欢的物品过两天就厌倦了,马上就会有新的代替。
衣物如此,折扇如此,食物如此,其他种种皆是如此。
宴席下,北奚其中一名使者听到手下人附耳说了几句话,大怒。
“陛下,我北奚两名使者被贵朝之人打断双腿!还请陛下交出行凶之人!”
底下轰然。
两个人被打断腿?
谁干的好事?
韩辰喊道:“你说是我们的人干的就是我们的人干的啊?叫他们出来指认啊!”
腿都断了,怎么指认?!
那名使者冷笑,“就知道你们要推卸责任,他们形容了,是一名穿着白衣,容貌特别艳丽的男子。”
在场能对上这个形容词的只有——
众人悄悄瞥过事不关己吃葡萄的柏钰。
见全场静谧,来使道:“没话说了吧?就是你们!”
“陛下,这事关两族和平!您千万不能包庇国人!”
来使说得铿锵有力。
谢淞寒从他第一句起就明白那句打狗了是什么意思,没等他说话,柏钰就云淡风轻开口:“是我打的。”
来使:“?!”
如果他没记错,柏钰出现时,大家都尊他为皇后。
他就是那位掀起腥风血雨的柏皇后?
“陛下,”柏钰又轻又懒地说,“听闻北奚皇族有一宝物,名为蜀灵环,上面有七颗颜色不同的宝石,能送我么?”
来使:“!!!”
来使:“蜀灵环是我族至宝!岂可轻易送人!!”
柏钰眼睫微抬,“没有北奚人了,东西自然就是我的,你说呢?”
来使吓得当场变色。
大胤和北奚人历年来纷争不断,北奚看似归顺,实则不断发动流寇侵入边境,边境百姓常常不知所踪。
找到的,都是伤痕累累,被凌虐致死的尸体,更多的连尸体都找不到。
大胤官员早有剿灭北奚人的想法,那个族群里没有一条狗是无辜的。
但事情没摆到明面上,始终找不到借口发动清剿。
“那朕就抢来送你。”谢淞寒开口,“韩辰,朕给你两月时间,带蜀灵环回来献给皇后,可能做到?”
韩辰那个激动,躺尸好久,可算能打架了,出来跪地接旨。
“臣,领旨!”
在场的北奚人天都塌了。
-
两月后。
带兵归来的韩辰奉上蜀灵环。
北奚人共两万三千七百零二人,其中一万六千人死在战场上,剩下的俘虏全数带回,多是老弱妇孺。
在他们生活的房屋里,几乎每家地窖都关着活生生的人,有的是本族人,更多的是大胤人,尸臭味隔着老远飘出来。
基本人手一条人命。
剩下的尚在清点中。
“做得不错。”谢淞寒把装蜀灵环的盒子递给柏钰,“你想要什么赏赐?”
韩辰挠了挠头,单膝跪下。
“臣想要陛下给臣赐婚。”
谢淞寒抬眸,“哦?看中哪家小姐了?”
“不是。”韩辰道,“是烟雨楼的花魁,宋花也。”
柏钰和谢淞寒各看一眼。
谢淞寒君无戏言,“好,朕就赐你和那位花魁姑娘……”
韩辰不好意思地打断:“花魁是男的。”
柏钰:“……”
难怪,肖别尘说花魁和他一样高。
原来是男的。
谢淞寒再次改口:“花魁公子……”哪里怪怪的。
干脆摆手。
“给你们赐婚。”
韩辰呲着大牙一乐,“谢陛下!”
赶紧去告诉他的美人这个好消息!!
韩大将军去找心上人了,柏钰把玩着蜀灵环,金属质地,镶嵌七颗宝石,模样花里胡哨,没什么稀奇的。
他玩了会儿就丢回去了。
若是有北奚人得知他们的宝物被柏钰如此对待,怕是要从坟里爬起来和他拼命。
谢淞寒搁下文书,问:“不喜欢?”
御书房的龙椅已经换成更为宽大的软榻,柏钰不用再在御案旁边另起软椅,而是光明正大在圣熙帝身边打盹。
柏钰头枕在龙膝上,“俗气。”
谢淞寒瞥去一眼,“确实,不如你之前送我的那块玉。”
“我那就是普通的一块玉。”柏钰看着他下巴,“人家国宝不如它?”
谢淞寒轻轻按揉他的肚子,“世间万物,皆不如它,除了你。”
柏钰哼笑,被他的掌心按得舒服,喉间轻轻哼出声。
“嗯……”
这一声,肚子上的手停下。
柏钰“嗯?”了声,“怎么不动了?”
再一抬眼,谢淞寒眼眸晦暗,里面有什么欲念在无声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