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候,阿婆进来问青青想吃什么,青青笑着摇头道:“我不饿,晌午不想用了。”
阿婆瞥着青青的脸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埋怨道:“昨日老身备的茶,小娘子就该让姑爷饮了。”说着,又叹气道:“我知晓小娘子心里有委屈,但姑爷既然看重您,您就该趁早把握住机会才是,若是能拴住了姑爷的心,以姑爷的为人,定然不会让别的女人撼动您的位置。”
见青青沉默不语,阿婆无奈道:“娘子莫要怪我多嘴。”说着,阿婆就要转身离开。
在这侯府里,若论真心以待,孙阿婆绝对是最疼青青的人了。
她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主仆,更似亲人。
青青唤道:“阿婆且等一等。”
阿婆顿住了脚,青青起身扶着她在自己身侧坐下,她看着阿婆,柔声道:“我知晓阿婆是一心为我。”
她顿了顿,缓缓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当初是我先对夫君动了心,我头次见他这样好的男子,虽然明知他身份尊贵,并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但我还是控制不住的对他动了心,阿婆,我那时候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他而已,并没有奢望能嫁给他,父亲虽然看出了我心思,但他临终前也只是委婉的委托夫君能照看我一二,夫君却是一口承诺,说他会娶我为妻,照料我一辈子。”
她苦笑了下,接着道:“我现下想着,这或许是他怀着对我们父女的愧疚之心,所以才做出了这般不理智的决定罢。”
“阿婆,您也看到了,夫君虽因皇命难违在大婚夜抛下我,让我在这侯府独自承受了三年的委屈,但自从他归来,他一直都在努力的维护我,呵护我,哪怕是上次我在宫宴上害他丢了脸面,他亦是没有一句的埋怨。我知晓,这是他的责任心使然,亦或是因他高贵的涵养让他如此,我也知晓,或许,他心里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接纳我,他亦是不爱我的,若是这样,我何必又自取其辱的用那样卑劣的手段去算计他呢。”
阿婆听了这一番话,她忍不住落了泪,展臂将青青揽在怀中,喃喃道:“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青青的眼角也湿润起来,她抬手拭了拭阿婆湿漉漉的眼,然后倚在阿婆的怀中,继续说道:“阿婆,或许我那样做了,以他的品性,也不会责备我,但在他心里,定会将我看低,就连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的所为。”
“阿婆,我不想那样。”她抬起眼眸,那眼中澄明如水,带着伤感,却透着坚定。
——
沈翰出了澜雅居,带着贴身护卫吴涯先去了马厩牵马。
还未待二人靠前,一匹拴在最边上的良骏便高高的抬起前蹄朝着沈翰嘶鸣起来,那马儿隆颡蛈日,蹄如累麴,更绝的是它通体透白,没有一丝杂色,立在一众宝马良驹中,最为耀眼。
那马儿龙精虎猛,朝着沈翰奋力嘶鸣,以求以这种高调的方式来引起主人的注意,可沈翰却是绕过了它,径直来到一匹黑马跟前,他抬手顺了顺马儿的鬃毛,那马儿默契的将脸贴在沈翰手臂上,向主人打着亲昵的鼻响。
拴在一旁的白马见状,立马发出了不满的情绪,它猛的扬起前蹄,仰天发出了更加响亮的嘶鸣。
吴涯见状,咧嘴一笑,他一面上前安抚着那白马,一面对着沈翰道:“将军,这马乃陛下所赐,是最上等的西域良驹,它来府中这么久了,您却是对它不闻不问的,这马儿最通人性,您看看罢,它跟您闹起情绪了。”
沈翰闻言瞥了眼那白马,转而抚摸着眼前的黑马,道:“这西域良驹确实好,只是这大宛马跟着我久了,我也习惯它了。”说着,他自顾解下那黑马的马缰,道:“走罢,莫要七殿下和周宁他们久等。”
主仆二人各自跨上了马,出了府门,待二人赶到约定的城门前时,七殿下李景昭和周宁二人也恰巧赶到。
李景昭是圣人最喜欢的皇子,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生得俊美,又从未受过挫折疾苦,青葱少年,阳光肆意,鲜衣怒马。
李景昭见了沈翰,立即驱马上前,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半是打趣道:“表哥刚归来,正是与新妇柔情蜜意的时候,我们本不该打扰,只是这狩猎若是缺了表哥,实在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