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诚恳地回答：“尹助教，实在不好意思。按照学界规矩，师生恋是明令禁止的。”

“国内的标准，还不至于严格到连ta都限制吧？”尹欢被她怼得有些气哽，“好，就算按国际惯例，美帝的标准，我等到这学期结束总行了吧？”

“抱歉。”

尹欢想了想，语气正儿八经，十分郑重：“真的就不能给我个机会？”

楚天歌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严肃地看着他问：“你喜欢我什么？”

尹欢没想到她会开门见山：“呃……这……”

“我们除了这学期machinelearning的习题课以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接触渠道，就算是学术交流也几乎没有，因为我从来不会去找你答疑。我觉得，你看到的我和真实的我之间的误差或许会很大。你不见得会喜欢真实的我。”楚天歌顿了顿，“而你在我的世界里其实就是个人名，唯一的印象可能就是你那几篇icml和一堆本科时代的传说。”

尹欢对她如此这般直言不讳表示震惊，愣了好一阵子，又慢慢笑了起来：“你说的对……我的确很肤浅地喜欢那个可能是我想象中的、在各种机器学习会议上出现的你，但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其实你这个人比我想象中的还有趣。”

楚天歌傻了眼，心想，这都什么逻辑结构……不是说这个人数理逻辑基础不亚于乔风吗？

“既然你哪里都不想去，不妨让我送你回宿舍吧？”尹欢眼看楚天歌又要起唇拒绝，灿烂地堆砌笑意，“师生恋是禁区，但这学期先当朋友总是可以的吧？”

楚天歌快刀斩乱麻，冷声回应：“你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学期不是，下学期也不会是。”

对方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尹欢却丝毫不愠不恼，见不着半丝心灰意冷的气馁，继续满脸笑意地说道：“所以先当朋友呗。”

“我心里还有乔风。”被死搅蛮缠的楚天歌终于恼羞成怒地祭出杀手锏。

“没关系。”真是太难缠了！

楚天歌终究败北，万般无奈地被护送回了寝室。

可惜，当又过了一年，转眼又夏天。尹欢和楚天歌依旧维持着良好的“朋友”关系——甚至还要退一步，是尹欢单方面维持着和楚天歌的朋友关系，而在楚天歌看来，两人只是普通的助教与班上学生。

楚天歌到公司的时候，就看见向未琬一脸八卦目不转睛地截着图，难得一见没有在她一进门就回头打招呼：“对了，小天，我刚刚去考古，发现我们很久以前给随便做的小网游demo开的论坛里，一个跟九区的李代数表白的帖子被挖坟了。然后咱们那个小demo就被问有没有续作。”

“什么情况？”楚天歌自古以来就和各种八卦绝缘，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get到这其中的点，“那游戏还有人玩？不是……李代数这个id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嘛？”

“说起来，这表白帖，李代数本人还回复了。”向未琬移动鼠标，下滑滚轮，把页面拉到李代数回复的那层楼，“真是喜大普奔，哈哈哈哈哈哈！”

楚天歌很是不解：“有这么好笑吗？”

“你不会忘了李代数是谁了吧？当年在九区力压你成为pk榜第一，然后神隐的人物诶。”

楚天歌想了想，似乎确有其事：“好吧。所以，他十动然拒了？”

“并不~比这个还喜闻乐见！”陆安楠眉飞色舞地说道，“你看，一开始帖子是这么写的。”

发信人：操正弦字赛音信区：寒来暑往

标题：to李代数

发信站：剑心ol论坛（2015年3月14日15：09：26星期六），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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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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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直到生命结束，尽管我知道你不喜欢文科生，可你喜欢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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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末还附上了两张生活照，本人是挺好看的，甜美之中又不乏妩媚，但修图技术实在失真。

“这帖子好没创意啊。”楚天歌吐槽道，“不过……”

等等，这个发信id为什么如此熟悉！

“不过，这种p图过度的爆照帖居然还有人理。”向未琬不禁扼腕。

接下来就是几十楼的灌水回帖，有跟风夸她漂亮的，有胆子大的问联系方式的，还有个别发酸的，到了一百四十九楼的时候，李代数的回帖出现了，果不其然，很是高冷劲爆，但其实也就四个字：哦，下一个。

看到这里，向未琬花枝颠乱直拍桌子：“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怎么没发现这李代数颇有点咱们乔神的气质啊！要么高冷得不说话，一开口就一语中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楚天歌只觉心力交瘁——她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个帖子是她当年发出来逗乔风玩的。待到她收拾好心情，打开电脑继续观察的时候，发现窦一白做了一件更加令人发指的事情。

在过去的近十个小时里，窦一白不但没有及时修复存档功能的bug，反而是让林知夏连睡眠状态下都呆在游戏里，甚至还调快了足足十倍的游戏运行速度。此时游戏里的时间至少过去了三个多月，按照这样的进度，根本等不到林冬回来，就能走完全剧情。可知道怎么控制游戏进程和存档的只有林冬和窦一白两个人，更糟糕的是，游戏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外界的时间如何变化，如果不存档退出，就这样一直运行测试，一定会对林知夏的大脑造成损伤。

“窦一白这个连上海市民都不知道怎么分类的垃圾！”楚天歌怒不可遏地合上电脑，飞一样地冲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