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长安(Sound Summer)[系统](范珂特)_葫芦鸡(1 / 2)_夏至长安(Sound Summer)[系统]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葫芦鸡(1 / 2)

窦一白也不是没想过调快进度的后果,但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况且,聪明如楚天歌,必然已经发现了端倪,正在赶来的路上。

公司在海淀区北四环上,而林冬的公寓在朝阳区东五环外。现在又是上班通勤高峰期,别说是上五环了,就算是搭公交等地铁,没三四个小时根本到不了。于是,窦一白索性将游戏速度调至极大,使得一小时的现实时间在游戏里便是将近一年时光。

这样一来,以林知夏的个性,醒来就根本不会记得游戏里的事情,林冬和楚天歌又是创作团队的核心,更不可能自爆游戏出现漏洞,那么,只要剧情按照他所写定的脚本完成测试,一切都可以假装没发生过。而根据现在几方各自的创作占比,版权署名主创之位也自然到手——没有长孙几何的战歌,不可能再触发“凤帝凰后”的剧情。

游戏里,宫中的宦官送来一份文件至修文馆让祭酒签阅,大意说是临安组织修文馆学子到城郊的杜回村帮扶贫民。

杜回村位于终南山山麓,潏河西岸的毕原之上。小麦覆陇黄时,很快就要东风转南风再转西风,若不趁绵绵的秋雨来临前把麦子收割完毕,曝晒屯好,村民这个冬天怕是得喝西北风。

村长郭正奇惦记着自个儿家里的那些田,叹气道:“哎,今儿因为要处理京城刚下发的文件,咱家田里的麦子还有一小半没割完。过两日还要去迎接前来帮忙的修文馆学子,怕还是要耽搁一天。这会不会误事儿了啊?”

一位村民附和道:“是啊村长,你们家的情况倒是还好。我家这才刚开始收割呢,等到所有人家全部把麦子给割完,至少还得十来天的时间,再算上曝晒的时间的话,半个月都要过去了。可谁能保证这未来半月余的天气一定好啊!”

村长夫人郭杜氏抬头看了看天:“从这云相看,这两日天气倒是不错,应当不会突然变天。就算咱们不耽误这一两天,若是天气实在该不好的,照样也好不了,咱们也没啥法子。”

“话是这样说,但是附近北雷寨那头……”一旁的老人石伯心里有些担忧今早北雷寨寨主黄天霸差喽啰来放的话。

“北雷寨那头又来抢粮了?官府那边说,和修文馆学子同来的还有天策府的人,他们会帮咱们处理的。”郭杜氏安慰着石伯。

郭正奇本想说点什么,但听得自家夫人都这么说了,倒是也不做声了。况且这五六月的天气,即使天气不好,也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应当不会耽搁刈麦。是以,也便没多少人在意。

修文馆的车队到达毕原,东方已经有了新划破的鱼肚白,天蒙蒙地亮起。

南面有山。东边临水。

这本该有些许露水湿润的时刻,整个村子却处处干燥、处处憋闷,宛如一个烧红的砖窑,地面烫手得仿佛打个鸡蛋瞬间就能熟透。勤劳的村民早已穿好衣服,拿起镰刀和锄具到田间地头干活去了,而车上的学子,在讨论着今天中午吃什么的万年话题。

“哥哥、哥哥!”范杓拍着范桐叫道,“我听说这杜回村有一特色食物,叫葫芦鸡!咱们到了之后可得好好尝尝!”

范桐一拍范杓的脑袋:“吃吃吃,就知道吃!我们这是来扶贫的,懂吗?有饭吃就不错了!”

唐九畴吸了吸口水,转身问林知夏:“林学子,听说你厨艺了得,不知……”

“你是想问我会不会做这葫芦鸡?”林知夏问道,“想让我回去做给你吃?”

“对对对!”唐九畴脱口而出应道,后想起不能这么直白,又疯狂摇头,“啊不不不,不是……我就是问问。”

“哎行了,和我还装什么?”林知夏笑道,“这杜回村的葫芦鸡,制作分清煮、蒸笼、油炸三道工序。首先,要将整只鸡放在清水中漂洗,除净血污,接着静待凉水煮沸后,投入鸡,煮的时候呢,还需用麻丝将鸡捆好,以保持鸡的整体造型良好,不能太别扭或是不雅观;煮两刻钟后取出,盛至一盆内,佐以肉汤、料酒、细盐、酱油、葱、姜、八角、桂皮,入笼蒸透;最后油炸,讲菜籽油烧八成热,投入方才蒸好的整鸡,用炒勺拨动,炸至金黄,以漏勺捞出,沥油后盛盘。上桌时,另以小碟花椒盐沾着吃,啧啧,色泽金红,筷到骨脱,那叫一个香烂味醇,皮酥肉嫩。”

战歌领着天策府众人护送修文馆学子到达杜回村时,已是正午时分。

太阳团成一个大火球高悬在天空,灼热耀眼,几乎烤焦的土地上,连狗都喘着粗气。可坐在树下的老人们却在时不时祈祷:“这天可千万别突然下雨了!”转头便可看见,割好的麦子铺开一地,金灿灿的,吞吐着阳光。

田地里的人们也没闲着,为了好给家里添置果冻的口粮正辛勤地割麦,足下蒸腾的是湿热的土气,背上灼烧着的是赤炎的阳光。

程以安见其中一位光着膀子的村民汗流浃背,似乎已是精疲力竭,便上前劝他赶紧去休息,免得一会儿中暑。走进了之后,更是发现,他身上、手臂上已经破裂了好几道口子,麦浪翻滚起伏掠过,伤口又红又肿。

可那村民却摆摆手,擦了擦汗,古铜色的皮肤油光发亮,也顾不得片刻的休息,只道:“趁着这夏天日投长,可得赶紧多干些活啊!”

依稀的,远处走来送饭送水的妇女和孩子。郭杜氏一手抱着孩子,额头上爬满皱纹,松树枝般的手麻利地拾掇着地上被风刮乱的残损麦穗,怜惜地放入背篓中。旁边还有另外几个瘦削的妇人,亦是一手搂着几个月大的孩子,一手捡拾着凌乱不堪的麦穗,头发散了、嘴唇裂了,也都浑然不顾。

独孤饮雪看不下去了,便走上前去问:“你们没有耕种吗?”

对方没有回答,抬首对上的是一种说不出的目光。

“独孤你是有所不知……”李启阳长叹道,“这儿的粮食大都要拿去交税,剩下的小部分又因为隔壁北雷寨总是强抢豪夺,也剩的不多了,所以他们只能捡些麦穗充充饥。”

“苛政猛于虎啊!农民本该得到更多的粮食,”唐九畴感慨道,“我等何德何能,不曾从事农耕养蚕这等辛苦劳动,家里却每年都能从朝廷那儿领取许多粮食和俸禄。实在是惭愧啊!”

“难怪爹爹总是大半年不能回家,也怪不得圣上会命咱们来这儿精准扶贫。哎……”林知夏喃喃道,“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