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什么毛病?”
“嗯……”他眨了眨眼,话音带着戏谑,“说我是心病,忧思成疾,药石无医的那种。”
要是对方问他“那要怎么办”,他就回“你对我好就能治好”之类的话。
然而段止观只是淡淡说了句:“你的心的确毛病不小。”
秦临被桂花呛得打了个喷嚏。
晚饭时,段止观的食盒里多了一碗汤药,他便问送饭的小太监:“哪里来的药?是医房张大夫开的么?”
小太监挠挠头,“嗯,嗯……是吧。”
于是段止观确信这就是一碗毒药,以为小太监会看着自己喝完然后回去复命,不料他放下就走,直到自己把药倒了,都没人来阻拦。
莫名其妙,十几年闯荡江湖的经验都解释不了眼前的事。
没过几日,段止观收到了来自段国皇宫的信鸽。
虽然金国人知道他会和段国传递消息,但直接让他们看见毕竟不太好,所以就走空运。段止观有时觉得,金国就是想让他送消息回去的。
然而,他和段国通常没什么特别的话好说,不过是寻常的问安而已。
他从鸽子腿上取下信,两张纸叠在一起,展开第一张,段止观才知道秦临闹出的动静已经传到了段国。
那天他和秦临在一间屋子里睡了一夜,这事第二天就在金国流传开了,自然也就被安插在金国的段国探子知道,传回了段国。
手上这封信是段止观的父亲亲笔写的,告诉他段国与秦国的关系十分要紧,让他听秦临的话,伺候好他,就能在秦国面前为段国争取利益。
他哂笑,就这样往外卖自己儿子,甚至不问一句秦临究竟如何对待他,那人真是他亲爹么?
不过,当时他能在自己五岁时将自己赶出皇宫,十几年不闻不问,那么如今他要把自己送给秦临,靠这副好皮囊换取段国的安宁,便也不足为奇了。
他正自嘲着,忽听见敲门声,也不问是谁便道:“门没锁。”连后面一句“进来吧”都懒得说。
段止观着实不明白,秦临近来为何整日往他这里跑。
“诶,你看什么呢?”秦临伸头去瞧桌上摊开的信。
段止观第一反应是收起来,仔细想想,到底事关他们的合作,应该让他知道,便用指尖把信纸戳到他面前。
秦临快速看完一遍,浅浅地笑了,“你爹把你送给我了,我是不是该回信拜谢一下岳父大人?”
他一说完,就感到两道冰冷的目光射向自己。
“好好好,是我嘴欠。”秦临糊弄过去,然后眉间逐渐现出几分愠怒,“你就不该认这个爹,把你送来金国也就罢了,竟还不问你的意愿,就用你去讨好秦国?他们当你是什么?”
段止观也很生气,但他不想在秦临面前表达这种情绪,只随口说着:“都传到段国去了,这场戏不得不演下去了,真难为我……”
“难么?”秦临俯身凑近他,眼中全是笑意,“要不我把那柄剑送你……”
“滚。”
段止观真想缝上他那张嘴。
秦临乖乖滚到一旁,又拿出第二张纸来看。
段止观还没看内容,却先见着秦临的脸色变了。他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探头看一看,只不过是段国人开始操心自己的婚事了。
他上面的三个皇子都已经成婚,娶的无不是高门贵女。而段国却打算挑一个平民女子许给段止观,等他从金国回来后成亲,理由是段国皇室要树立亲民的形象。
他们认为,反正段止观本来也出身低微,娶个平民不算委屈他。他父亲还特意来问他成为皇子前在民间有没有相好的,非常大方地表示愿意成全他们。
“你打算怎么回?”秦临收敛了笑容。
段止观的话没什么语气:“我都同意,随他们安排。”
“不行,”秦临望着他,面上是少见的严肃,“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随随便便配个平民?他们不是为了那些堂而皇之的理由,他们就是想糟践你。”
“我是什么身份?”段止观唇角现出一抹讥讽,“我母亲是个尼姑,十八年前就去世了。这些年我在尼姑庵里扫过地,在田间掏过粪,在坊间写过曲,周游列国寄人篱下。就算如今是皇子,也不过是段国在金国的质子罢了。这样的身份,配个平民都是我高攀。”
秦临被他说得很不舒服,别过头道:“反正我不答应。你现在回信拒绝他们,他们不会强逼你这个。”
段止观突然笑了出来,轻嗤一声道:“段国给我议亲,何时轮到你答应不答应。我给你看,是因为你说要结盟,其余的,少□□的闲心。”
说完他抬眼,发现秦临俯身在自己面前,靠得很近,双眸盛满了柔情,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乖,听话。”一只手抚上段止观的脸颊,指腹划过那精致无瑕的肌骨,“这事没得商量,你再不按我说的做,我要跟你动手了。”
段止观打开那只手,话音现了凌厉:“你是我什么人,我要听你的?你还想动手,难道想把我打残了,让我成不了亲?”
他说罢,那只手便滑落下来,开始解他的衣带。
段止观推了两下没推动,不禁皱眉。就算要打残了,那也不应该是脱上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