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抓着青年的胸前衣襟,为方才险些摔下山坡的惊险心有余悸,本能的抬头,结果却见到青年正盯着自己出神,不由得疑惑:“怎么啦?”
青年定了定神,又露出了那种他独有的让人着迷的笑容,温柔又满不在乎。
他诚实的回答:“你太好看啦,我都看呆了。”
苏念刚站稳身子,听到这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白嫩的面颊,嘴角浮出一个能将人溺毙的酒窝,一点也不扭捏的仰起脸蛋:“那可以给你多看看。”
青年抵唇而笑,胸腔都在快乐的震动:“可真要多谢苏姑娘。”
“江公子客气啦!”
苏念眨眨眼,看清了眼前的男子。
一身青衫,身姿挺拔,相貌英俊,眉目间满是朝阳般的少年意气。
一切有什么不同,又好似没有什么不同,就好像她的过去,好像丢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丢。
金承远原本只是简单的顺势救人,没想到此时却看人看呆了,直到苏念要站直身体,原本抓着他衣襟的小手变为轻推,他才从这如梦似幻的初见中惊醒过来。
“抱、抱歉……”青年连忙放开揽住苏念的手,在外闯荡小有声名的他,此时讷讷地如同一个没见过女孩的毛头小子。
苏念摇摇头,语声轻柔地向他道谢:“方才真是谢谢你呀。”
“不、不客气……”金承远更是不好意思的挠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三弟!”“承远!”一男一女两个声音接连响起,两人朝声音来处一看,金承文和周雪秀等人大步走了过来。
“念儿,你没事吧?”金承文紧张的问。
方才他只顾着表现,却没有照顾到苏念的安危,如今看见金承远与苏念靠近,一想到自己三弟年少有为,一直在江湖闯荡,又没有定亲……除了自责懊恼外,金承文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躁。
“二哥,我没事,多亏了……”苏念侧头看向金承远,对方下意识就挺直了腰板:“这位就是三哥吧?”
“是呀,这正是你三哥承远。”周雪秀终于找到机会接话,熟稔地对金承远笑道:“承远,这一路辛苦了,今天多亏你救了苏妹妹。”
“雪秀姐客气了……”金承远对着周雪秀扬起微笑,随后想起了还躺在自己包裹里她寄来的信件,一时有些失神。
他来时还想好好劝诫二哥一番,因为从周雪秀的信件零星碎语中,他看出二哥对这位来历不明的义妹过分上心,同时又对自己本该关心的未婚妻不够重视。可眼下回想起方才触及到的,苏念那双藏星沉玉般的眼眸,他却控制不住的为之前那些带着恶意的揣测感到羞愧。
金承远想着,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经过了这么一番事,加上金承远的到来,剩下的众人自然没有什么在外游玩的兴致了,很快便回了金家。
夜晚,明月照着明月楼。
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苏念的床前。
青年穿着一身新白衫,新长的胡茬刮得干净,身上弥留着一股皂角的气味,清淡得仿佛带着水汽。
他静静的看着床上少女,她熟睡着,周身萦绕着甜蜜与安然,这他内心变得无比的宁静欢愉,他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就这么看一辈子,或者就在这一刻死去,那也是一辈子了。
忽然,床上发苏念眼睫动了动,如同蝶翼微颤般轻柔无声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眸是至深至浅的清溪,让人看不出究竟是单纯天真,还是看透世情的透彻。
只是青年知道,那是能让他移不开目光的美梦。
他一时间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在月光里对视了好一会,突然,苏念轻轻一笑,她的笑里有一些甜蜜的浓郁的,既像蜂蜜又像酒一样的东西。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她的眼睛看着他,有一种奇异的光亮,充满了新鲜和探索。
青年自然能看出来,这些光亮是一个少女对异性产生好奇的开始,当这种好奇产生,往往代表着一段故事的展开。
可当这种好奇出现在此时此刻的苏念身上,青年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空洞,就像那天山崖上的风,将他先前积攒起来的宁静欢愉吹得一干二净。
“你怎么啦?”苏念从床上坐起身,露出她身上雪白的内裳,她一点也不在意,目光专注而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人。
青年如梦初醒,轻轻摇头:“没什么,要继续睡觉吗?”
“不想睡了。”苏念摇了摇头,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对青年说:“我想去屋顶看月亮。”
“好。”青年答应着,伸手取下软塌上的披风,走上前温柔地为她披上。
两人相处的场面奇怪极了,又自然极了,一个不像夜探闺房的登徒子,一个也不像深夜遇见登徒子的闺秀。
仿佛一见如故,又仿佛早已是同谋。
苏念乖乖的站在原地,她身上有一种类似孩童的纯然娇气,理所当然被人照顾,哪怕此时只穿着内裳,任由青年在自己的脖颈处系上披风系带,也没有半点轻浮暧昧的味道。
“走吧。”
系好披风,青年揽住苏念的腰肢,轻松一跃,就带着她飞上了明月楼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