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仙君手上拿的不是别的，正是仙界珍宝之一——照仙镜。

所谓的“过安检”不过是个噱头，照仙镜只需要透过摄像头——也就是它的“眼睛”一瞧，便能知晓这些妖精神仙的根脚。

照仙镜固然天性顽劣，千万年来却从不曾看走过眼。

而司命仙君掌凡人命脉生死，即便是天道陨落后，众仙的法力都大不如以前，他虽拿不准妖怪的根脚，却一眼能看出是不是凡人。

司命抬起眼皮，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江雪寻。

……怎么看都是个□□凡胎，司命想。

半晌，司命指了指他身侧，对江雪寻说：“你先在这待会儿。”又朗声道：“后面的，进来吧。”

只剩下焦秦一个，焦秦小跑过去，司命飞快地录完了焦秦的档案后，便一手摹揣着下巴，一手举着平板，眉头紧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除了江雪寻，前面过好安检的人都依次被仙娥带走了，焦秦悄悄摸摸地挪到江雪寻旁边，小声问道：“啥情况？”

江雪寻摇头：“不清楚，只说让我在这里等着。”

焦秦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心里也没谱，说道：“你知道刚才那个场景特别像什么不？”

江雪寻：“像什么？”

焦秦啧啧了两声：“像哈利波特刚入学的时候，和分院帽不知道给他分到哪的样子一模一样。”

江雪寻既不知道什么是哈利波特，也不知道什么是分院帽，但这并不影响他礼貌地笑了下：“是吗？”

“那可不！你再想想你这个经历，在小说里妥妥拿的是主角剧本好吧？”焦秦越说越激动：“以后说不定你就是天界的哈利仙特了！”

江雪寻：“……”

江雪寻：“哈哈。”

……

一旁，司命仙君以灵力入镜，与照仙镜隐秘沟通道：“谁家鸟修二十年就能修成人形？”

照仙镜：“我家的！”

司命：“……”

眼见司命脸色越来越黑，照仙镜又道：“那你也没见过人修二十年就能飞升的呀？”

“所以说，这个人太奇怪了。”司命喃喃道：“我见他身上有一丝紫龙之气，再观他面相，他应是有帝王之命，绝不可能是妖类，可我从未记得曾写过这人的命谱……”

照仙镜：“他就是鸟！是一只可可爱爱的银喉长尾山雀！”

“是不是凡人我还会分不清吗？”司命懒得与他争辩，叹气道：“如果白泽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此人的来历。”

这话里话外都是在瞧不起照仙镜，照仙镜怒了，不服气道：“你信不过我，你又找不到别人！你这么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找沉曙上神？”

司命的表情僵了一瞬，回怼道：“你是上神亲手所炼化，论关系远近，为什么不是你去找他？”

照仙镜：“因为我跟了一个废物上司，没脸去找前主人。”

司命：“…………”

司命：“别说了，带着他，一起去。”

司命回过神，一回头，发现焦秦还在，不满道：“怎么还没有仙娥接你走吗？”

“有的有的，我……刚肚子疼，我马上！我和他说句话就走。”焦秦瞧着司命没有放江雪寻走的意思，他心里有些慌，从裤衩口袋里掏了掏，掏了半天才掏出来个东西，接着转身的动作塞到了江雪寻的手上：“你拿着这个，以防万一。”

江雪寻低头一看，是一块黑色的木头，细长的，小巧精致，入手温润。

他与焦秦只是萍水相逢，焦秦却如此为他着想，江雪寻心中一暖，说道：“谢谢焦兄，只是我见司命仙君身形魁梧，怕是用此物砸不晕他。”

焦秦：“……”

焦秦：“这是琴键。”

江雪寻：“琴键又是何物？”

焦秦：“……就是钢琴的琴键！万一遇到什么事，你握着它，念我的名字，我就能知道你在哪了。”

江雪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焦秦拍拍江雪寻的肩膀，沉重地说：“我虽然不是诸葛亮，但好歹也算个臭皮匠吧……不说了，寻弟，你多保重。”

江雪寻感动道：“焦兄，你也多保重。”

司命在一旁看了全程，冷嘲热讽道：“差不多得了啊，我这赶时间呢，现在都法制天庭了，别搞得跟谁想对你俩图谋不轨一样。”

焦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挥手作别了江雪寻，跟着仙娥踏上了青玉石砖路。

……

司命一挥手，面前的桌子便消失不见了，他随手把照仙镜夹在腋下，示意江雪寻跟在他的身后。

江雪寻已经对眼前的场景有些见怪不怪了，他跟在司命仙君的后面，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腿是跟上了，脑子却还在神游天外。

想他还在阙国时，他也曾微服出宫去体察民情，在酒楼外的说书摊那，他听了不少精怪志异，回到宫里，他又央求着母后为他讲了许多。

话本里的神仙是高高在上的，手里拿着的是莲花、是拂尘，话本外的人对成仙是如饥似渴的，江雪寻曾几次听父王说过，邻国的某位王上便是听信了佞臣的奸言，广罗妖僧邪道，闹得生灵涂炭，只为能长生成仙。

江雪寻想，他现在算是成仙了吗？可他不想成仙，他还惦念着地上的父王母后，和他年幼的弟弟妹妹。

在他们眼里，说不定自己已经被雷劈死了，指不定要多么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