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人的便是这般,三更半夜了,还要四处奔走。
刘公公是御前的副总管,吴永贵老大,他老二,很是有面子,但再有面子,也没有吴永贵有面子。
吴永贵曾经也是个小太监,那时,刘公公已经有阶品了,但是吴永贵命好啊,当年皇上在宫中吃不饱饭的时候,刚被阉的小吴子偷偷给他塞了几个冷馒头。
这破天的富贵哟……做下人的,谁不眼馋?
所以就是说……男人要想成功,必须先自宫。
男人要想出头,必须随身备几个冷馒头。
这些年来,吴永贵受尽隆宠,面子足,连皇子公主们都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真真在建熙帝心中,位同副后。
地位坚不可摧。
刘公公见职业生涯毫无奔头了,就想着为自己谋划,敛敛财,结交一些亲贵大臣,于是便给了魏琚可乘之机。
马车走着走着,摇晃得让人昏昏欲睡,老乔的眼皮很快合上了,而马车……已经行到了四下无人的巷子里。
“吁~”马夫停下。
紧接着两道人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个人背着包袱,进了马车,然后将昏睡的老乔踢了出来,另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背起老乔,轻功飞走了。
做好了一切,马车里,响起了老乔的声音,“小九,走吧!”
马夫抿唇偷笑了下,然后驾着马车,绕着小路,拖延了片刻,回去了魏府。
“老乔”急匆匆地下了马车,拎着衣摆,满脸惊慌失措。
直到看见魏琚,他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出大事了!”
魏琚神色一凛,“你莫慌,慢慢说。”
“老乔”慌张道,“老爷,刘公公说,今日公孙郁龘进了宫,将太子被换一事,全都跟皇上说了,皇上龙颜大怒,更可怕的是……”
魏琚瞪大了眼睛,喝道,“说!”
“老乔”都快哭出来了,“刘公公说,皇上知道了真太子没死,当年那个奶母也被找出来了,现在就在京外百里的潜龙谷,陛下带着人也赶往了那里,老爷,咱们该怎么办?”
“害!”魏琚恨恨一声,大掌重重地落在兽首雕刻椅背上。
他切齿道,“都怪我一时贪念,想着留着那奶母做把柄,待日后要挟赵琮,没想到今日倒成了我的大患!”
“老乔”劝,“老爷,现下不是后悔的时候,若陛下归来,那魏府恐有……灭门之祸啊!”
“老乔”老脸的褶皱都纠结在了一起,看起来难看至极。
魏琚怎能不明白?
偷换太子,折磨太子,欺君大罪……哪一条不够他魏家被抄上百回的,现在没有他父亲了,谁还能保住他,保住魏家?
以往赵睿多少看在孝敏的面子上,对他魏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涉及到孝敏的亲儿子,若她知道她亲儿子受过这般苦楚,恐怕最想杀他的就是孝敏!
魏琚除了仇恨和不甘心之外,真的有些怕了。
四肢像是被人灌入寒气,僵硬无力,他跌坐下来,垂头丧气,一张老脸,血气褪尽。
半晌,“老乔”躬身,颤声说道,“老……老爷,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