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大亏的张家公子,只打景壶城里头打了个回头就吆喝上了一群狐朋狗友跟随腿子十来数人后便再一次往三渡河村杀了回来。
“胆肥了,大哥,你说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你动手?”
“竟还是个女人?”
张印青脸上还残留着上过药的痕迹,一半伤痕一半药痕,可是没几块完好的地方,端看着有几分狼狈的样子,“我打听过了,此女是这村里头的猎户,有几分蛮力,性子更是粗俗悍横,凭得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给她点教训看看,怕是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盖头!”
一群人三五六吆的堵到了桑南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想着刚才在这小娘子手上吃的大亏,张印青心里便是怒火交加。
“这小娘子会点拳脚工夫,我们且先拟一个计划。”吃过一堑自是长了一智,张印青压下心里头燎原的怒火,对在场的兄弟们说道,“一会儿我上去砸门,等我拆了她家这扇破门后,兄弟几个就冲进去,吴选,你准头好就拿着弓立在后头压着,李淮之,你动作快就当机扑上去压住她,记得带上绳子,提防这小娘子家里还有其它人,罗白、施全将,你二人就往左右绕至堂屋中处守着,如果屋内有人出来就当机钳制住。”
“暂且就是这样,大家都听清楚了吗?”张印青压低了声环顾着大伙儿。
“知道。”
“听清楚了。”
“不错,就这样办了。”
张印青一边掳了掳衣袖一边说道,“兄弟们记得随即应变,这小娘子滑的很,万不可掉以轻心。”
众人对视几眼点头。
冬日里的衣裳厚重,张印青索性将外衣脱了扔在了一旁的草地上,掳直了袖子到臂上,对视几眼确定大伙儿都做好了准备后,便将目光重新转向了那一扇门。
“好!”张印青气自一沉,大步踏步的走了过去,看得神气的似个将军。
待停到了那扇门前时站定住,一边拍打着门一边用脚狠命的踹着,“开门!桑南我知道你在家!给本公子开门!”
拍打踢踹之下直把那一扇门震得嗡嗡发颤。
一脚踹下,“本公子说过一定会回来找你算帐的!桑南,你别想躲着,今儿我张印青定当叫你好看!开门!给本公子开门!”
这边的响动惊扰了一旁的邻舍,有几个乡妇山农惊讶的探出个头,得张印青凶狠的瞪了回去。
“开!门!”又踹了几脚。
“大哥,这小娘子怕是心里头畏惧躲起来了。”众人笑了满堂。
“可不是。”
“大哥,我看这门陈旧破的很,不若让底下几个随侍寻把斧头过来,直接拆了这门罢。”有人提议道。
张印青听着嗤笑一声,立在了那门口盯着眼前的这一扇门,说话之余卯足了劲提起了脚,“就这么一扇破门,几脚就踹开了,哪里还要——”
最后这一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踹了过去,却不料眼前的门突地打开了。
张印青这一脚踹了个空,登时没有站稳的径直往门内一头栽了下去,直摔了个狗吃屎的啃了一地的灰土。
“大哥!”
“公子!”
身后的一群人见着忙惊声呼道。
开门的如张印青所说的,正是一个小娘子。
那小娘子似乎也有些惊讶冷不丁有人从门外一头滚了进来,一副被吓得连忙缩着退身去了一旁立着,也正是这样才让那张印青摔得满满的直扑地面。
“快拿住这贱妇!”人群里有人恼声吼道,跟着大伙儿一齐冲了上去。
却见那小娘子一袭盈盈柳腰,杏目似是惊鹿般的退到了墙壁上贴着,可生的楚楚动人娇弱的惹人怜惜。
她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男人们本是如恶狼猛虎般的扑了上去想要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这会子见到她这般柔弱的不堪一击的模样,便是硬生生的止住了手脚的动作。
到底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虽有不少如张印青这般的风流纨绔子,但再生风流却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见着个这般柔弱娇娇的小娘子,又有哪个胆敢动粗?
“呃……”
“公子……公子的脸可真让小女子害怕。”那姑娘背贴着墙壁瑟瑟发抖,“不知道可是小女子做错了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
如变戏法似的,扑上去的恶狼猛虎们登时换上了一副翩翩儒雅君子的模样。
打头的那李淮之长身玉立笑得如沐春风,温柔道,“我等刚才只是想要同娘子打声招呼,叩了娘子家的门却未见动静,心里担忧里头可是出了事情。”
他这话一落,有人附和了起来,“是啊是啊。”
却也有跟着的随侍下属一脸懵逼的四下望着这些个世家公子,一时不知道该进该退。
“原,原来是这样……”那小娘子白着一张脸娇弱的似个猫儿般,半抚着像是受惊的胸口,一副后悸的说道,“我还以为是来了想要抢家打舍的贼人,既是公子这般的儒雅的才子贤士我便安心了。”
“才子贤士”们闻言自谦的笑了起来,“哪里哪里。”
“……”
栽了个狗吃屎,啃了一脸土的张印青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脸色登时似个锅灰。
“哎,兄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的施全将摸摸的走到了他那边,小声的问道,“打你的真是这个小娘子吗?”
张印青:“……”
张印青一脸铁黑却又发作不得。
虽然他自个儿还没搞情况状况,但眼下这么个情况,若是个会得拳脚工夫厉害的刁妇,他被打成这般说着许是还有点面子,但眼下却是这么个娇滴滴弱不经风的小娘子,若他承认了,这张老脸又还得往哪处搁?
张印青道,“大概……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