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的正看见树上一处的死角里有一个男人正窝在了那里,却是再一次穿到了祝丹青身上的桑南,自三个月前的那一次意外后,两人不时会这般的互穿身体,有时只是一盏茶的工夫,有时却是一两天的时间,当中的缘故与发生互穿的契机尚不清楚,只是双方早已早怪不怪的能适应了这一变化。
窝在树上高枝的那一处死角的男人正半支着一条腿坐着,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院子里情况,活像在看一出耍猴一般。
娇俏的小娘子正低头敛目着给上门“打招呼”的一伙人倒茶,只掩了掌心里头的老茧,露出的一双手臂白如耦玉,那手臂横过引得那群公子哥们跟着望了过去,险险几个喝呛的咳嗽着。
“公子,小心些。”
却见那小娘子轻拍了拍那公子的背,引得他涨红了脸的不住摆手。
小娘子面有愧色道,“小女子家中清贫,这粗茶涩口怠慢几位公子了。”
“没有没有。”那公子听着连忙摆手。
“是我等叨扰姑娘了。”
“就是就是。”
遂,又有人问道,“娘子家道中落,看着饥瘦,不知家中有几口人?平日里都吃些什么?家里还缺些什么?可有难事要我等帮忙一帮?”
“……”
“喂,这到底什么个情况?”看着那方聊开了的一伙人,眼见着风向往一种很奇怪的方向发展过去了,李淮之瞠目咋舌之余傻了一般的问道,“大哥,这小娘子便是你说的那小娘子吗?”
张印青:“……”
张印青只觉得一口气憋的肺疼,却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甚。
这群见色忘义的狗腿子!
“娘子若还有什么缺的但管告诉我徐仁先,我定娘子备置妥当,怎地能让一个如此弱不禁风的姑娘住得这等四面透风的草庐里头呢?”说话的那怜香惜玉的公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于是,张印青如似个静默的石雕一般的立在了原地,看着自个儿的兄弟们在那个欲泣半掩娇滴滴的小娘子三言两语的炮轰下,有的翻身上了屋顶修瓦,有的去了篱笆围栏里扎门,有的则钉啷咣啷的修门修桌子修椅子。
“好妹妹,你看我修好了呢!”
“真的吗?谢谢哥哥。”
“娘子,你看这挂幅可是正了吗?”
“在往左偏一点点。”
“桑妹妹,你看我这篱笆扎的怎么样?”
“好哥哥真是扎得太棒了呢。”
“……”
张印青:“……”
立在一旁如似个石雕的张印青已经被眼前这一幕给震得石化飞去,魂出的不知天南海北。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魔幻的场面?
这小娘子怕不是有毒吧!
“啾啾!”
猫在树上高杈上挂着的男人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住了,手中兜着的瓜子直掉了下去,砸到了几只雀儿的头上,引得那雀儿惊飞之余不满的叫着。
虽然这三个月来,她已经和祝丹青互穿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却鲜少面对着面看着对方的“演出”。
桑南手里兜着残存的几颗瓜子,眼睛微微上抬,意识有些飘忽的想着祝丹青用他那男身面瘫脸一脸面无表情的开口说着。
“好哥哥!”
“太棒啦!”
……
这一脑补,何止是鸡皮疙瘩抖了一地,就连背后都一阵恶寒。
太狠了。
这男人真的太狠了。
能对自己这么狠,她真的敬他是条汉子。
钉啷咣啷忙活了一天,等到冬日西斜,就连宝衾锦衣都耐不住冬暮的严寒时,那小娘子柔柔弱弱的披上了一件灰白的斗篷将他们送出了门。
送去门时,小娘子盈盈的扶身一礼,轻声细语的谢道,“谢几位公子解小女子家境窘迫之困,此中大德,小女子铭记在心不敢忘怀。”
“哪里哪里。”
“都是举手之劳耳。”
已经魂出灰化的张印青被拉了出去,公子们笑的如沐春风一般的摆手。
门关上了。
公子们:今天又过了一个快乐而又充实的一天呢。
嘛。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来这里,不重要了。
门关上了。
掩门的手停在了门闩上,那小娘子闭了闭目,似乎是在回缓一下自己的情绪,调适了许久之后,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待转过身来的时候又恢复到了那一张风云不动,不咸不淡的面瘫脸。
“我问到了景壶城里有一个名叫郎蒲丝的书生,这书生前日里重金买下了一幅画。”
打发走了那些个纨绔公子后,看着从高树上轻巧跳下来的人,祝丹青走了回来,一边走着一边顶着一张寡淡的咸鱼面瘫脸说道,“明天我进城一趟,你能随我一同过去吗?”
立在眼前的男人长身玉立,本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只眉眼之中尽见轻狂与桀骜。
却见他不急不慢的缓步踱步过来,而后立在了她的面前悠悠的道,“来,也叫我一声好哥哥。”
“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答应跟你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