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她的世界，已经太久了，久到她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

温立诚戴上眼镜，朝他挥挥手，“我就知道是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我住在上面，走！请你上去坐坐，顺便请你吃葡萄。”

乔珊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超市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她一点也不想跟他过去，却被他软磨硬泡、生拉活拽地领到他位于酒店顶层的客房里。

“坐这里。”温立诚一进屋就不耐烦地摘下帽子、口罩、眼镜，拉过一把椅子，推着乔珊珊坐上去。

那盒葡萄被他顺手扔在茶几上。

“你想喝点什么？果汁，可乐，还是啤酒？”他眨眨眼睛，戏谑地朝她微扯嘴角笑笑。

还是没有变，这个笑容。啤酒？对，啤酒。

她还记得高中毕业那年的暑假。那天她和他喝光不少瓶啤酒，喝醉的她说了很多胡话，都有什么呢？她记不清，或许是不想记清了。

“不用，谢谢！如果……”乔珊珊从踏入这个房间就开始后悔。

“可乐吧。”温立诚转身走到冰箱处，给她倒了杯可乐。

无数的小气泡升腾消散，就像无声无息的时间一样。这些年过去，哪怕曾经熟识的人，可能都已无话可说了，更何况那些匆匆而过的人影。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温立诚看到茶几上的葡萄，一把抓起来，“我去给你洗洗。”刚一转身，“等我出来，不许走！”

乔珊珊站起身，定在那里，突然迷惑了。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梦里想过很多次的事情，好像忽然变成真的，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温立诚端出一个透明的大果盘，本来就熟得过分的小葡萄一个个湿漉漉地躺在大盘子里。放下果盘，他擦干净手，顺手捞起一个葡萄丢进嘴里，仔细嚼嚼，一扬眉，评论道：“本以为熟透了已经不新鲜了，没想到吃到嘴里还成。”他拉过乔珊珊，“你也尝尝。”

乔珊珊没动，接上刚才被打断的话，“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温立诚歪下嘴角，一副受了冷落的可怜样子，“怎么会没什么事呢？算算我们都几年没见了？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你知道杜胖子吗，他前些日子刚结婚，我还去参加他婚礼了。没想到他办完婚礼没仨月儿子就生了。他老婆你还认识，就是咱们高中的那个班花张圆圆。嘿，没想到真让这小子追到手了。”

乔珊珊没吭声。

温立诚自顾自说道：“我还以为能在婚礼上看到你呢！你怎么没去？”

乔珊珊微微抬起眼睛，目光转向温立诚那张俊美略带孩子气的笑脸，“我没接到邀请。”

温立诚顿了一下，坐直身体，尴尬的空气笼罩在两人的周身，“这死胖子，哪天再看到他，我帮你凑他出气，亏他当年还追过你……”

乔珊珊自嘲地笑笑，那笑容淡得像一勺白粥飘散出来的热气。

温立诚：“这些年你还好吗？”

“还行。”乔珊珊转过身，头疼得好像更加厉害了。她用手扶住脑袋，只觉得天旋地转。

在晕倒前，她还猛力提醒着自己，要撑住，要争气，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再跌倒了。

可是命运的车轮还是悄无声息地开始转动了。

乔珊珊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