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摘星崖立派百年,论及剑法仙术,具是不遑世间种种法门逊色半分,又何苦偏要拼命不可?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群可怕的妖兽大军业已兵临城下,祭出此诀也未必就能保住性命。此番火烧眉毛之时,若是还为了那区区几十年阳寿犹豫不决,只怕今日便要成了众人的死忌,这偌大的摘星崖便要成了众人的坟茔!
而今门宗既是出手,这摘星崖顶尚可一战的百余门人也终是齐齐用起了这师门尘封已久的开派禁术。众剑所指,天上地下眨眼之间果真便有百余颗大大小小的星光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天而降,此间朗日初升,这群正道翘楚竟真的单凭一己之力,造了个漫天星雨出来。而这天上众星陨落的终点,自是这群妖兽大军无二!
眨眼之间,那颗由玄星子先行策动的流星已是急坠而下,远远望去,竟是足矣覆压整个摘星崖!
反观那一众恶兽却仍是钢枪铁骑岿然不动,似是明知死期将至,未等主上发令自己也是甘心被那陨石活活砸死。而他们的主上,又怎会叫他们等死?
“不愧是百年大派,你这小家伙,手段不赖吗!只可惜,未容我亲眼见见你们那个立派祖师……”
金轿里面传来的声音虽不苍老,却是阴冷无匹,听来话中之意,好似全然没有自己将头上那数百颗流火雨星放在心上,只听那金轿中人又道:“本还想着与你玩玩,既是如此……你们动手吧!”
他说的“你们”,指的当然就是身边的万计兽军!
“吼!”
金轿中人话音一落,只见那众兽之中的赤膊大汉转了转肩膀,兀自嗤笑一声:“什么移山搬星——雕虫小技……”话罢之时,大汉已然一跃而起,对着天上那个比他大上百倍的巨石直来直往地轰出一拳。
“轰隆!”
震天撼地的一阵爆响,直震得摘星崖一阵巨颤。殿内一众翘楚脚下数个趔趄,耳膜更是几近失聪。定眼再望城下,方才那个男人抖落掉身上的一层石屑,斜睨城上众人一眼,当即在地上很脆了一口。
这男人竟是全凭自己的一颗拳头,生生地击碎了那颗大若摘星的陨石!
巨石碎屑飞落之际,那众兽之中的白衣男子却是同时大口一张。漫天陨落之星,加之那颗被一拳击碎的巨大陨石竟是尽数被其吸进嘴里!与之同时,威胁尽除的一众兽军又是齐齐地发出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兽吼,万计妖兽,鱼贯之势直扑城门!
这……这都是些个什么妖怪……那赤膊大汉,那白衣男子……他们究竟是人还是神仙!
这等逆天仙术被前面二人轻松击破过后,摘星崖上那百余人具是眼前一黑,两腿再难支撑,一把扶住高墙。待那可怜的玄星子堪堪可以看清眼前模样之时,距离自己不足三尺的位置,已是飘然出现了一名反手握剑的蓝衫美妇,不由分说提剑就刺!
这不正是那四大凶之中的穷奇?
“老头儿……再……”
“再”字方出,“见”字未落,老人眼前异变又生。这老人只觉得自己眼前霎时豪光大放,随后但闻“呛啷”一声龙吟。
待那豪光溃散之时,万计兽军竟是齐齐地止住步伐开始后撤,那个差一点要了自己老命的蓝衫美妇,竟然只在那一瞬之间就少了一条右手。自己的城楼之下,万计的兽军之前,竟是不知在何时多了一个男人,邋遢,胡渣,和一只常在腰间的酒壶——枯枝破一剑!
只见这男人信手丢掉手中枯枝,拨掉酒壶上的塞子仰头便向咽喉灌下一大口烈酒。
“傲剑碧云决?难不成你这妖妇也成了我的同门师妹了?”
这是……剑一!
“嗝——这帮牛鼻子死不足惜。不过我儿子在里面,要进去你们得先杀了我!”
若是问及剑一此刻为什么还能好端端地出现在众兽面前,这还要从那一年半前的蒙山一战说起……
正所谓:
天门布苍鹰,摘星不摘星。
枯枝破一剑,剑一谓我名。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说……!-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