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口气,仰面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江依那样的人,无论怎样都不会被掩盖掉光彩的对吧?”
“嗯,只要资本发现市场还是爱她,她就不用再演这样的烂网大了!”
挂断语音,郁溪又发了一阵呆,对着天花板伸出一只手。
窗外灯塔折射进的光斑仿若星辰,江依就似众人仰望的星,而她无论何时,都是亦步亦趋的追星人。
所以江依才对她这么淡定么?
甚至今晚她发信息过去说太累不视频,江依也是云淡风轻的说“好,早点睡”,一点失落的迹象都没有。
她问孟辰辰:【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对你更上心?】
孟辰辰这个追剧夜猫果然还没睡:【你觉得我女神对你不上心?】
夜晚让人思绪混乱,这种莫名自卑的心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打字:【我有一个朋友。】
孟辰辰关注角度清奇:【你现在除我以外有别的朋友了?】
【……去你的。】
孟辰辰连发三个狂笑表情后,给出正经答案:【吃醋!让对方吃醋吃得飞起!】
第二天上班,郁溪一脸别扭走到贺其楠身边:“帮个忙。”
“什么?”
郁溪压低声音:“你偷偷带手机了吧?和我一起拍张照。”
“为什么?”
郁溪沉默。
“不告诉我就不拍。”
“……发朋友圈。”
贺其楠很快反应过来:“给江依看?你想让她吃醋你好恶毒!”
郁溪低着头,脸上表情淡漠,可短发垂下来搭住耳尖,掩去泛起的一阵红。
脖子间刺刺的,好似有齿尖轻轻摩挲带来的痕痒,又有电流般的酥麻。
上次江依说吃醋的时候,就这样咬在了她颈间。
那大概是江依在她面前唯一一次小小失控,令人怀念。
但贺其楠探究的眼神让她不自在,故意转身:“不拍算了,看你昨天用错一个公式,本想告诉你。”
贺其楠拽住她衣角:“拍拍拍。”
郁溪闷笑:她在其他人面前好像总有办法,不知为何在江依面前总犯傻。
贺其楠带她到一个避人的角落,悄悄摸出手机:“江依真会吃醋么?那样的人。”
郁溪含糊道:“快点拍了。”
吃醋时坐在她膝头的江依,是她不愿跟任何人分享的江依。
贺其楠问:“我露脸么?”
“不用,她看制服就知道是你。”
“哦,那不用补唇膏了。”
郁溪:……
怎么,很在意你在江依面前的形象吗?
这倒提醒她自己,虽然没打算露脸,还是拢了拢头发。
告诉贺其楠:“就拍我在给你讲公式的样子就好。”
贺其楠:“拍都拍了,你倒是跟我靠近一点呀。”
“不。”
还是拉出一段距离,即便是刻意让江依吃醋的做戏,也不想真的这样。
“咔嚓”一声。
贺其楠把照片给她看:“这样行么?”
郁溪点头。
贺其楠想了想:“你自己发有点太刻意了,不如我来发。”
“你发有什么用。”郁溪想也没想的拒绝:“她又看不到你朋友圈。”
“谁说看不到。”
郁溪一顿,反应过来:“你加了她微信?”
贺其楠露出点得色:“是呀,她带我去吃饭那晚加的。”
郁溪转身就走,捶了两下胸。
一股闷气堵着。
贺其楠在她身后小声喊:“朋友圈还发不发了?”
“发!”
只是本来策划让江依吃醋的一场骗局,怎么好像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还好下午忙起来,让郁溪没有频频去问贺其楠,有没有等来江依的回复。
等她忙完,贺其楠已经下班了。
走到宿舍拿到手机,站在走廊窗边透口气:【她没回复?】
【你自己不是能看到吗?】
郁溪又点进贺其楠朋友圈,双瞳凝住——
就在她和贺其楠发微信的当下,江依给贺其楠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贺其楠一个电话打过来:“她点赞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郁溪面无表情的摁断。
夜晚空气清冷,她却觉得面颊发烫,总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在江依面前昭然若揭。
江依面对她淡然又镇定,当然能分析出她对贺其楠没意思,贺其楠对她也没多大意思,是老长辈强点鸳鸯谱,甚至能分析出,这就是她和贺其楠联手所做的一场戏。
不像她,心慌意乱,只要江依在这世界存在,她总觉得腹背受敌。
甚至给贺其楠追了个电话过去:“你不会喜欢上江依了吧?”
贺其楠:“……”
“你不许。”斩钉截铁的告诫。
“我是仰慕!仰慕!”贺其楠说:“我没想到她是那么好看又温柔的人!她怎么可能喜欢我!”
她说着自己顿了顿,问郁溪:“她到底喜欢你什么?”
郁溪默默挂了电话。
江依到底喜欢她什么?她没有答案。
从十七岁开始,好像总是她去仰望,去追随,去一腔孤勇的执拗。
此时外面万家灯火亮出一片暖,偶尔有隐约的烟花声从很远地方传来,昭示着明天就是除夕了。
郁溪扶着窗框微叹了口气:这一次,又要一个人过年了。
第二天,郁溪组所在的大办公室格外沉默。
有人捅捅邻座的胳膊:“郁工进入超神状态了。”
郁溪对着计算机屏幕,凝神蹙眉。
直到中午,贺章和陈文寻等一众领导和前辈,来给加班的工作组发饺子。
有人开玩笑:“陈教授,不会让我们除夕夜通宵吧?”
“白天好好干。”陈文寻递过盒饺子瞥他们一眼:“晚上有你们开黑的时候。”
“嘻嘻,能不能安排点啤酒?”
陈文寻又拿了盒饺子到他最得意的关门弟子身边,敲敲办公桌:“那群小兔崽子要喝酒开黑过年,你呢?不会一个人回宿舍窝着吧?”
见郁溪没反应又提议:“要不你来陪我和贺章两个老头儿看春晚?我撺掇他给你发红包。”
郁溪还是没反应,陈文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他问邻座一个研究员:“她这样多久了?”
“从今天一早就开始了。”
陈文寻看了眼表:“要是她到下午三点还是这样,你就来告诉我。”
作为郁溪的导师,他不是没见过郁溪的“超神”转态,更深知大脑如此高速运转对身体是极大损耗,跟武林高手持续运气输出似的。
到了下午三点,研究员果然来找他:“郁工还是那样!”
陈文寻匆匆赶过去,搭着她肩摇晃:“郁溪,郁溪。”
郁溪终于神情有了点变化,蹙眉更深一点,吐出七个字:“关键时候,别打岔。”
陈文寻:……
他摇着头走了。
直到四点的时候他办公室门砰一声被人推开,郁溪边往制服外面套大衣边说:“我走了。”
陈文寻懵了:“你去哪?身体不舒服?”
郁溪摇头:“去禹山。”
陈文寻一拍桌子:“你谈恋爱我不反对,可你学什么为了美人不早朝的昏君哪?全组人春节都加班你却要走?”
郁溪已经在往外走了,嘴里只道:“你去看。”
陈文寻心念一动。
他快步走往郁溪办公室,路上还差点绊了跤,一进去看所有人都围在郁溪计算机前,一脸惊叹,听到他进来招呼他:“陈教授。”
陈文寻过去望一眼屏幕,默默无语。
本来需要全组人春节假期加班的数据模型,此时赫然陈列在郁溪的计算机上。
陈文寻愣半晌,长出一口气,望着天花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很多时候科学与艺术一样,不是努力就有成果,技术进步很大程度上靠天才的灵光一现。
只是郁溪这样的天才,多少年才出一个呢?
郁溪匆匆跑出航天院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过,是日天降大雪,带着纷纷扬扬掩埋一切的架势浓郁着春节气氛。
郁溪打了辆车:“去机场。”
她低头在手机上买车票。
“去机场干嘛?”司机奇怪回头:“这么大的雪,航班都停了。”
这一消息也同步出现在了郁溪的手机屏幕上。
她抿了下唇:“那去高铁站。”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无论如何,要到禹山。
不知是不是天气不好有人退票,高铁倒有很多余票,郁溪跑进高铁站,仰头间脖颈拉出锋利线条,看候车屏提示她的那趟车并未晚点。
雪花在发间融化得糟乱,像因焦灼而凌乱的心绪,有人望着她悄声议论:“是郁工程师么?”
郁溪戴上口罩,却坐不下来,来回来去踱步,总担心恶劣天气会让高铁也出什么变故。
直到检票,进站,坐进车厢因突然涌动的暖气解开大衣。
她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怎么就搭上了去禹山的车呢?
江依……会高兴么?
作者有话说:
高考的小天使们,恭喜你们解!放!啦!
(剩下还在读小学的,和我这个读幼儿园的一起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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