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一阵混乱,等程郎玉回来,就看见叶忍冬乖乖坐在小凳子上。
眉头轻蹙,唇色白得不像话。
他一着急,扔下勾肩搭背的程立民就走到自个儿夫郎身边。
“夫郎怎么了?”
钟灵秀快人快语,将上午那事儿说了说。还补了一句:“我还不知道冬哥儿这般倔,叫他去涂赤脚那看看,还不去。”
老太太是真把叶忍冬当家人了,才会这般急心窝子。
程郎玉一听,不赞同看叶忍冬。
阿奶注意不到,程郎玉还看不出来嘛。
夫郎那脚就一直没挪过,僵在那儿,嘴唇白得像刚来程家的时候。
程郎玉心疼,捏着袖子擦擦他的汗。
哄道:“夫郎,相公看看脚好不好?”
叶忍冬见人关心的眼睛,鼻尖一酸,不知怎么委屈上了。
带着鼻音嘟囔:“不看大夫。”
程郎玉跟他额头贴额头,声音轻缓。
“好,不看大夫,那先让相公看看好不好?”
叶忍冬吸吸鼻子,像找到了主心骨,将脸埋进他肩窝。
“好。”
叶忍冬被男人抱起,带到程立民那空屋里。
他坐在凳子上,看程郎玉半蹲在他身前将鞋子脱掉,叶忍冬疼得轻嘶了声。
程郎玉道:“不怕。”
足衣脱掉,脚踝处已经肿了一片。
叶忍冬瞄了眼就偏过头去,鼻尖耸着,眉头狠皱。
丑。
程郎玉抓住指头圆圆的小脚掌,另一只手顺着脚踝的骨头寻摸。
叶忍冬只觉一疼,手忽的按在身前的大脑袋上。
可怜巴巴道:“疼……”
程郎玉将他脚横放在自己腿上,庆幸道:“还好骨头没错位。”
话锋一转,程郎玉故作严肃:“知道疼还抱着篮子,洒了捡起来不就好。”
“我去弄点药酒,等着。”
叶忍冬手从他脑袋移开,默默交握,半低着头像是犯了错。
一直等到人进来,叶忍冬霍地直起脑袋。“阿玉。”
“嗯。”程郎玉一叹,缓和脸色道,“以后遇到事儿,先把你自己照顾好才是上策。”
叶忍冬等人走近,默不作声地攥紧衣摆,一点点收拢。
程郎玉放下碗,将他无措的双手包裹在掌心。
“我们家最重要的就是你,东西没了咱可以再找,但人伤了就得不偿失。”
叶忍冬脑袋抵着他腰:“嗯。”
程郎玉也不墨迹,抓过小凳子,背对着抓着他脚踝。
“我给你揉揉,有点疼。”
哥儿骨架小,程郎玉一只手能完全握住。药酒倒在手上搓热,覆盖在脚踝上,开始用力。
叶忍冬脚一抖,习惯了的丝丝抽疼如浪潮般平铺开来,覆盖整个脚踝。
叶忍冬鼻子一酸,小珍珠不止地掉落。
“呜呜……疼……”
“马上就好。”程郎玉眼若坚冰。
叶忍冬泪眼朦胧,克制不住趴在男人宽厚的肩背,双手环紧他脖颈,嘶嘶抽气。
程郎玉狠着心,咬紧牙关控制不放。
叶忍冬最后受不住,在男人背上胡乱蹭着额头,脚直躲。
“呜呜……相公疼……”
程郎玉心里跟针扎似的,黑沉的脸色像煞神般可怖。
绵密的疼痛因为男人在身边,像放大了数倍,叶忍冬止不住抽脚。
“相公,疼啊……呜呜呜……”叶忍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疼……”
等揉好了,叶忍冬已经像蒸软的面团,软趴趴的冒着水汽。
程郎玉给他重新穿好鞋,把人从背上划拉下来搂着。
“不要再伤着了,知道不。”
叶忍冬往他怀里钻,带着哭腔:“嗯。”
这时,门被敲响。
程郎玉道:“进来。”
谭春柳端着码起高高的饭菜,道:“弄完没,吃点饭,饿这么大半天了。”
叶忍冬有些精神不济,没挣扎从怀抱里出来。
“快吃快吃。”说完,老太太就出去。
程郎玉道:“夫郎乖,咱吃饭。”
叶忍冬半眯着眼,脑袋重重磕在男人胸膛,懒得手指都不想动。
程郎玉端着给人喂了,剩下的自己几口解决。
放下碗筷,叶忍冬已经靠着程郎玉呼呼睡着了。
程郎玉小心将人抱起,跟谭春柳招呼声就给人带回去。
路上遇到熟识的人,都知道那火是他夫郎先看见的,纷纷友好笑问。
“睡着了呀?”
“看你夫郎摔地上,脚有事没事?”
程郎玉低声道:“嗯,睡着了。”
“脚扭了。”
叶忍冬手握拳抵在腮帮子边,睡得迷糊,对被围观的事儿半点不知。
等挨到软绵绵的被子,轻轻一滚,就落进被窝。
程郎玉修长的手指戳戳他脸:“没心没肺的。”
将人脱了衣服,重新掖好被子。成了那关于守了一会儿,又出去忙活。
等叶忍冬醒来时,家里边已经没人。
叶忍冬后知后觉地将被子拉高捂住半张脸,两只爪爪抓着被子。
“相公。”被子下的嘴角陷落,他依恋般蹭蹭被子。
赖了会儿床,叶忍冬坐起。
上午的百合还没处理完,放久了会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