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眨眨眼, 不承认:“什么都没说!”
许问不信。
不管她怎么问冬生就是不说。
许问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他越闭口不谈,许问还真有几分想知道了。
因为冬生对着她是最无法保守秘密的, 平时什么秘密都会告诉她。
许问眼睛转了转,叫住豆豆,“豆豆!阿姨能不能问你个事?”
“问问阿姨你说!”
“你累不累?”
豆豆诚实的点头,“累。”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还要坚持在这里干活?”
小姑娘年纪小, 小脸蛋被晒得通红。
豆豆先看了眼冬生, 才答:“我想陪冬生!他不走我就不走。”
许问:“……”
打死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一言难尽地看看冬生再看看豆豆, 啧了一声, 摇摇头, 回去干活了。
为了照顾孩子们,她们傍晚收工略早。
荒地里不光草木茂盛还有蚊子 ,而且这里的蚊子特别狠,叮一口就是一个大包。
这回许问回家不能直接往沙发上一躺就完事,还得拖着疲惫的身体给冬生放好洗澡水。
等他洗完澡换好衣裳, 还得给他做饭。
想了想, 问冬生:“你还有力气吗?”
做母子已经快两年,冬生也算了解许问, 仰起头问她:“麻麻,你是想让我去食堂打饭吗?”
许问:“……”
她犹豫了三秒钟, 在自己做和让冬生去打饭之间门纠结。
其实更偏向后者, 但是作为一个大人有点不忍心欺负孩子。
冬生已经大人似的长叹一声,“行, 我去打饭!谁让咱们家就你一个女人呢?可不得好好照顾?你歇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起身,摇头晃脑往外边走了。
许问:“……”
“臭小子,这都跟谁学的?!”
等冬生走了, 许问自己也冲了个凉,换上了家居服。
她下楼,饭菜已经摆在茶几上。
路远征也在,正在低头给冬生挑木刺。
冬生白天干活时,手上不小心扎了根刺。
等路远征把刺挑出来,冬生反复打量自己的小手,“欸?真不疼了!”
“我骗你做什么?”路远征说着把针重新放在蜡烛上烧。
许问摸摸他的头,“辛苦了!”随即在路远征身边坐下。
路远征朝许问伸开手。
许问一下没明白过来,茫然地看着他,“你要什么?”
“到你了!我看你的手!”
许问哦了一声,摊开掌心。
今天又磨起了一排水泡。
路远征皱起眉,张了张嘴,最后只轻叹一声什么都没说。
他不说,许问有话说,问他:“你跟冬生说什么了?”
“什么说什么了?”
“就是你怎么说动那些小朋友去干活的?”
“没说什么。就是打了一架。”
许问拧起眉,“你用武力胁迫孩子干活?”
那就有点过分了。
“哪能呢?他偷偷问我你这几天都不怎么搭理他,晚上也不哄他睡觉了,是他做错什么事了?还是你肚子里有小妹妹就顾不上他了?”
许问一怔,下意识看向冬生。
冬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小声道歉:“麻麻,对不起!”
难怪下午问他,死活不说。
她一直以为给了冬生足够的安全感,却没想到他还是这么敏感。
“没事。”许问还是瞪路远征,“那你好好说就是了打架做什么?”
“问这么欠揍的问题肯定得打。之前已经跟他好好解释过了,一丁点冷落就疑神疑鬼,这么小气哪像个男子汉?”
许问:“……”
她摇摇头,“后来呢?”
“后来我就告诉他你是因为忙才顾不上他,给他盖学校呢!还跟他说有时间门在那使小性子不如帮你干点活!他就气鼓鼓地走了。我也没想到他真去干活!”
等路远征把许问掌心的水泡一一挑破,她蹲在一直低着头的冬生面前,抱了抱他,“冬生,以后,你不开心或者想不通的你可以直接问我。另外我是不是一直说你就是我的儿子!不管别人说什么,不管家里会不会多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你都是我大儿子。这几天我忙没顾上你是我的疏忽,但是我也和爸爸一样,希望你对我们多点信任。”
冬生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小声哭着道歉:“对不起,麻麻!”
“你不需要道歉。而且你今天表现特别好!以后,咱们一起努力,多相信彼此一点儿好不好?”
“好!呜呜!”
盖学校的第三天,依旧有嫂子请假,但是之前请假的嫂子也有重新回来的,差不多凑了五十来个人。
童子军却一个不少的都到了,像模像样的拿个过家家的小铲子什么的拎在手里,活干得不多,家伙事挺齐全。
去学校荒地的路上,许问问冬生,“你早晨在家不还喊着浑身疼?怎么又来了?”
“爸爸跟石磊叔叔说,盖房子是爷们儿盖干的活!咱们家我和爸爸是爷们你是娘们儿,爸爸忙,我来陪你干!”
撇开“爷们儿”“娘们儿”这俩词,许问还是很感动的,摸了摸冬生的头,“你还太小了!”
冬生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可不是嘛!就是太小了才说‘帮’你,我要长大了,就我来干,你在一边喝奶茶等着就行!”
许问:“……”
我倒也没这么懒!
旁边有嫂子听见,夸冬生:“这孩子可真懂事!”
“是啊!许问嫂子教得好。”
“……”
一边聊一边走,很快到了要建学校的地方。
几十个嫂子同时噤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一脸迷茫。
有反应快得回过神来指着空荡荡的荒地问许问:“嫂子,这什么情况?”
昨天收工的时候,这里最起码还有一半的杂草没有清理。
一夜之间门所有的杂草都消失了,只剩干净的土地。
许问也不知道,猜测道:“应该是那些官兵们干的!”
许问睡得早,还真不知道路远征几点回家。
但,清理杂草都这么干净利索,连善后工作都做得一丝不苟,除了路远征他们,许问想不出还能有谁。
宋宝英呐呐道:“可最近老石他们真得很忙,有时候都顾不上吃饭,连觉都睡不上几个小时,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觉得是他们。昨晚我半夜起来上厕所,都凌晨两点了,我家那个还没回来。今早我看见家里的地上有掉落的泥草,还以为是我昨天没打扫干净。”
许问没说话。
她连续两天回家磨得两手都是水泡,还有一个血泡。
路远征这是心疼了!
许问鼻子有点酸,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他的宠和好,从来不会表现在嘴上。
许问眨了眨眼,眨掉眼中的涩意,开口:“那应当就是他们!他们那么辛苦了还来帮我们,所以我们更应该要努力一点!既然清理工作不用做了,那今天咱们分工。一部分嫂子留下来平整土地,一部分嫂子去伐盖房子用的树。”
这个也不需要抽签决定,伐树运木头都是重活,王玲玲带着一队嫂子自告奋勇去了。
许问带着剩下的嫂子负责平整这块土地。
偌大的地方高洼不平,需要把高地的土运到地势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