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朱仪站起身来,不过拽着老爹胳膊的手可没有松开。
“你,你这逆子,胡说八道,你爹都六十岁了,哪还有这闲心思,快些松开。”
朱仪轻笑两声,松开了父亲,而后快速绕过父亲,朝着房中跑去。
朱寿大惊失色,立即伸腿去绊,不过朱仪反应也算快,一跳躲了过去。
而后一溜烟的冲进了后院中,发现了数十名衣衫不整的舞女。
而后成国公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不过朱仪也没有闲心思跟老爹过多的扯皮,拆穿父亲后,便想先回自己的院子,去见儿子跟妻子,不过临走之时,还是说了一些让朱寿怒火滔天的话。
“老爹,儿子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你那方面需求大,但你也要考虑不考虑自身的情况,这样吧,见面分一半,那里面的我有八个。”
“你不是见面分一半吗,总共十二个,你怎么要八个。”
“那还不是因为儿子孝顺,不忍父亲过度操劳吗……”
“我要是一个都不给呢。”
“明天儿子要去见陛下,难免嘴巴秃噜,说出一些对爹民生不好的事情。”
“你他……”
不过朱仪也没有听父亲的怒骂,一溜烟就跑走了。
自己的妻子跟儿子可等着自己呢。
陛下在明日也要召见,弄完事情后,还要准备一二。
………………
夜,朱骥拿着周鸣给自己写的密信,眉头紧皱。正在思考之时。
妻子于氏走入了房中,看着朱骥的模样,问道:“夫君,怎么了,可是遇到了难事。”
朱骥对着妻子轻笑一声:“夫人不要担心,只是一些公务上的杂事罢了,夫人马上就要过年了,给岳父岳母准备的礼物备齐了吗?”
朱骥说着将书信重新叠好,放入怀中。
“备齐了,今年的人参价格很低,就想着给父亲,母亲买了两株、公公婆婆也给买了两株。“于氏乃是于谦长女,颇有于谦之风骨,对公婆于自己的父母一视同仁,也是朱骥的贤内助。
“辽平府自从开始改土为流之后,这人参的价格自然而然就降了下来,今年,我还是不能去拜会岳父,就麻烦夫人了。”
“无事,我爹一定会理解的,对了,夫君,我也给你熬了参汤,你也喝一些吧……”
朱骥苦笑一声:“我正值春秋鼎盛,体魄强壮之时,也用不上,你为家操劳,还是夫人你喝吧。”
于氏的面容有些黯淡,低语道:“夫君真的春秋鼎盛,体魄强壮吗……”
听到这句话,朱骥瞬间明白了过来,当下大笑出声,而后站起身走到妻子的身边:“好,我喝,夫人,也要喝。”
于氏点头,有些欣喜,而后转身便去厨房给朱骥端人参汤去了。
看着妻子的背影,朱骥叹了口气。心里面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妻子,二人成亲已有十五载,可现在仍住在小家小院,仆人不过两名,还都侍奉在父母身边,两个孩子跟自己,都是夫人一手操持,做饭洗衣,也都是亲力亲为。
即便他的父亲现在是当朝第一人,妻子也从未变过,一个人无法要求别人都如同自己一样,可却能恪守己身,即便大环境再不好,也不会随波逐流。
因为朱骥的位置太过特殊,他本来是于谦在北京保卫战期间,提拔上来的,按理说陛下年岁越来越大,再加上于谦跟朱骥的关系,陛下早就该将其替换了。
可现在过去九年,朱骥一直知道分寸,对朱见深也是忠心耿耿,位置稳固,陛下用的也顺手,朝堂之中也没有传出过要更换锦衣卫指挥使的事情。
而本来监督锦衣卫,百官的东缉事厂,还存在,但却是张保提督东厂,为掌印太监。
不过张保的最大职责还是陪在陛下身边,所以这些年,东厂要做的事情都是由锦衣卫去做,也从不干预锦衣卫行事。
当然核心业务,东厂在各个王府派驻暗桩的事情,还是张保亲自布置,太上皇身边有十二名太监,有十名都是在东厂的人。
因为陛下年幼,东厂派驻了暗桩太监,而锦衣卫同样也派驻了人手潜入王府之中。
朱祁钰的府邸中是重中之重,几乎他在府中的一言一行,都有两份不同的谍报到京师……
虽然朱骥的位置很稳定,但同乡,同窗送的礼,他从未收过,而他的妻子于氏的家教也不允许她收取贿赂,只靠着俸禄过活。
可能下面的一个千户都比朱骥活得潇洒,但朱骥也只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这就叫妥协。
锦衣卫本就是一个暴力部门,他不可能强求别人都像自己一样。
只要不过分,朱骥都是不会过问的。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若真的严格要求别人跟自己一样,那自己在锦衣卫也不好办事,对于这些,朱骥也懂。
在这片刻功夫,朱骥将书信从怀中掏了出来,而后放在了烛火上,将其点燃。
看着书信变成了灰烬,朱骥才松了一口气。
宁王朱奠培对于取祸之道,真是研究颇多啊。
看来自己还是要找徐有贞帮帮忙,不然自己一个人吼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