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宜见谢元凛笑得仿佛真是要娶媳妇似的。
仔细想想,这家伙好像是二十五岁,在现代二十五岁也就大学刚毕业没两年,还年轻,可古代十五六岁的年龄就能娶妻生子,三十出头都能做爷爷辈了,毕竟原主才十七八岁都被说是一把年纪。
那谢元凛这都二十五了,那就相当于大龄,怪不得皇帝这么着急给他赐婚。
大龄男青年,还未娶妻,而且还不能人道,之前那几个被方楚宜不小心听墙脚的相亲对象好像都因为这事,不愿意嫁谢元凛。
方楚宜∶“……”
这样一想,谢元凛实在是太可怜了。
怪不得,假成亲都这么高兴。
谢元凛对上方楚宜突然表示的同情目光,只觉得莫名。
方楚宜见他看过来,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伤了他的自尊心,努力收敛了表情。
谢元凛∶“?”
方楚宜摇摇头。
尚衣局的管事动作麻利,说话间将谢元凛的外袍尺寸量好,看向方楚宜笑着道∶“公子现在可方便?”
脱个外衣而已,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方楚宜点头,正要低头解开衣袍,谢元凛突然说道∶“我来吧。”
尚衣局的管事闻言又是笑了起来,将手中的尺子递了过去,“那就有劳王爷帮方公子测量。”
方楚宜倒是无所谓,谁量都行,就是不知道谢元凛这是闹哪出,垂眸看了谢元凛一眼,有些不解。
谢元凛出声解释道∶“不止外袍,里衣也要做新的。”
喜服要从里到外一身新。
方楚宜懂了,尚衣局管事年岁大,可在场还有其他女官,看着都挺年轻的,他脱外袍还好,当着这么多小姑娘面,再脱一件那确实有点不好。
谢元凛提议道∶“去内室吧。”
方楚宜点头,将谢元凛推进内室,顺口问道∶“你里衣的尺寸测了没?”
谢元凛顿了顿∶“还未。”
方楚宜哦了一声∶“那我一会也给你量一下。”
谢元凛嗯道∶“好。”
方楚宜进了内室,就开始脱外袍,三下五除二将脱掉的外袍搭在了谢元凛床头旁边的架子上,搬了个床头的圆凳背对着谢元凛坐他面前。
谢元凛唇勾了勾。
方楚宜看着不拘小节,实际上心该细时也很细,知道他坐在轮椅不方便,特地坐下方便他测。
谢元凛拿着尺子,贴在方楚宜的肩背上,中衣下的身子风景,谢元凛一清二楚。
方楚宜身子清瘦,骨架纤细,腿又直又长,是很漂亮没有一点瑕疵的身体。
谢元凛抛下杂念,给方楚宜的肩背仔细量了量,没有成年男子那般宽阔,肩背很单薄,在往前一点,就好像那晚,方楚宜主动靠在他怀里。
方楚宜背对着他,突然开口∶“对了,你知道洞房的时候还要结发吗?”
谢元凛似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嗯?”
方楚宜一听他这语气,就以为他也不知道,当即更是对他表示同情了,看看,作为一个古代人,他竟然也不知道,“结发,就是取咱俩的头发打个结放在绣鸳鸯的荷包里,洞房之夜必备的项目。”
这玩意省不了,毕竟这是当今圣上赐婚,谢元凛双亲不在,圣上按辈分又是他亲舅舅,谢元凛久不在京城,对这些礼仪知之甚少,又因身体原因,那成亲当日的一切事宜会有宫里人过来操办,圣上成亲当天也会过坐主位,彰显对谢元凛的宠爱。
想想就太麻烦了。
谢元凛做出似头一回听说,问道∶“有什么寓意吗?”
方楚宜心说你是古人还是我是古人,竟然比他懂的都少,体谅到他二人都是头一回。
方楚宜给他解释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话没听过吗?结了发以后,夫妻之间恩爱一辈子。”
方楚宜未回头,并不知谢元凛此刻唇畔的笑意有多明显。
方楚宜说完以后又吐槽道∶“咱俩又不是真的,弄这个也不算数,你到时候让府上的绣娘给咱俩绣个鸳鸯荷包,这可别难为我了,杀了我我也绣不出来。”
谢元凛∶“……”
方楚宜还要再说,感觉谢元凛快贴在了他的后背,“?”
就见谢元凛从他腰后穿过。
哦,原来是在给他量腰围。
只不过这个姿势实在太像谢元凛从后面将他环抱在怀,还不等方楚宜有所反应,谢元凛就放开了他。
方楚宜∶“量好了?”
谢元凛嗯了一声。
方楚宜起了身,也不背着谢元凛脱了中衣,边脱边问道∶“要不要脱里衣?”
谢元凛看他丝毫没有一点羞意,行为坦坦荡荡,便觉得又没什么意思,淡声道∶“不用,穿着吧。”
他其实知道方楚宜的尺寸。
毕竟那日方楚宜含着眼泪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送,嘴里不停地哼着热。
让谢元凛去摸他。
他当时什么要求,谢元凛都照做,为了让他舒服。
很快量好后,方楚宜穿上衣袍,接过尺子,“我来给你量吧。”
谢元凛抬手制止道∶“我一会拿件里衣给嬷嬷让她们回去照着那件尺寸做便是。”
很有道理,所以他应该也拿一件里衣不就好了。
谢元凛似看出他心中所想,“你的还要回去拿。”
方楚宜∶“……”也是。
两个人很快从内室出来,谢元凛将方楚宜的标准尺寸报给了一旁记录的女官。
尚衣局的管事见任务已完成,便也没多做停留,同他二人又道了几声喜,便离开了。
谢元凛∶“可是找我有事?”
方楚宜∶“也没别的事,就是这个喜服之事,还有别忘了准备鸳鸯荷包。。”
谢元凛看着情绪不是很高。
方楚宜察觉到,关心道∶“怎么了?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他话音刚落,谢元凛还未开口,王府的下人就端着药碗进来,“王爷,药煎好了。”
隔老远,方楚宜都能闻到那药味之苦,鼻子下意识皱了起来,他真的特别讨厌古代这些草药味。
谢元凛倒是像习以为常,接过药碗,拿勺子搅了搅,而后一饮而尽。
方楚宜∶真的勇士。
下人端着药碗退了下去。
谢元凛刚准备开口,方楚宜已经走到他跟前,往他唇边递了块点心,“张嘴。”
谢元凛下意识张开嘴巴,方楚宜细白的两指捏着糖酥送进了他嘴巴里,指尖不经意的擦过谢元凛的下唇,谢元凛下意识抿了一下。
糖酥在他嘴巴里化开,很甜,盖过了刚刚药的苦味。
方楚宜自己也取了一块尝了尝∶“你都不觉得苦吗?光闻着味我都够了。”
谢元凛只觉得嗓子都是那化不开的甜意,他知道方楚宜不喜欢药味,看向方楚宜手里的糖酥油纸包,问道∶“哪里来的糖酥?”
方楚宜将一整包糖酥放他怀里∶“特地给你买的,你每次喝完药正好来一块,吃完我再给你买。”
羊毛出在羊身上,花的还是谢元凛给他的银子。
谢元凛听到特意给他买的,唇角这才微微扬起,柔声道∶“饿了吧?我这就让后厨备菜。”
方楚宜赶中午过来,除了要监督谢元凛好好吃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王府膳食真不错,厨子不愧是御厨水平,连他这种不挑食的人,都能吃出好赖。
方楚宜矜持点点头∶“不着急,让他们慢点准备,我来之前吃了点,不是特别饿。”
谢元凛笑了起来。
王府后厨上菜还是很快的,依旧是十菜两汤,和昨日还不重样。
方楚宜不禁感慨,太奢侈了,一边吃的很欢快,谢元凛依旧没什么胃口,不过在方楚宜的严格监督下,多少还是吃了些。
方楚宜这才满意。
午膳过后没多久,方楚宜就乏了,他现在不用每天争分夺秒打工,不用每天为生计奔波,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再不就是闲着,人都懒怠了很多,中午也养成原主小憩片刻的习惯。
谢元凛见他打了个哈欠,“可是困了?”
方楚宜懒懒开口∶“起太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你到时让谢勇告诉我一声就好。”
谢元凛看他困得眼尾都湿润了,顿了顿才开口∶“你若是不介意,可以去我房里歇息片刻。”
都是好兄弟,下月十五就要成亲了,方楚宜当然不介意,他其实也懒得动,吃饱就泛懒,从王府回方府,从方府大门在到他院子,有这时间,都够他睡一觉了。
方楚宜起身道∶“那我睡了你的床,你睡哪?”
谢元凛∶“……”
谢元凛没料到方楚宜会说睡他的床,屏风后有软榻。
可方楚宜都已经这么说了,谢元凛不可能让他下不来台,仔细想想,虽然方楚宜有时心细,但在这方便又实在大大咧咧,没有一点防备。
谢元凛∶“我没有午间休息的习惯。”
方楚宜∶“那我睡会啊,好困。”
谢元凛∶“睡吧。”
方楚宜困得脑袋有混沌了,进了内室,脱了外袍,毕竟是谢元凛的床,他也没那么放肆裸睡,穿着里衣,迅速阖上了眼睛。
谢元凛的床很大,许是刚换不久的被单,上面还有些淡淡的清香,方楚宜枕着谢元凛的枕头侧着身子,很快就睡了过去。
近日天气多变,本来放晴的天空逐渐转阴,很快就开始刮起风,看样子一会许是要下大雨。
方复∶“好端端的,怎么要下雨了,我得叫少爷回去了,看这两日天气,雨下起来不容易停。”
谢勇抬头,见天确实阴沉的可怖,这雨该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