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一直就在干这种行当!”江余静狠狠咬牙,发出了嘎吱吱的声音,没有了我们江姓的女人该有的优雅,但却格外真实,“但我总要输出我的怨气,我不能真给他憋屈坏了!”
“于是你就出卖了集团内的股价内幕信息?”
“其实一开始,我是打算把这件事稍微整得影响大点的,只不过还没扩大...就已经被监控到了。”
“这其实反而救了你,如果真要有严重的后果,那么是不堪设想的。”
“你怎么不说,”江余静泪汪的眼睛对上我,“会有法律来保护我呢?”
一时间我哑口无言。
“是因为私自透露证券内幕本身也违法了证券相关法律,还是因为...”江余静彻底破防,眼泪洒了出来,“你们根本不知晓!也根本不在乎!”
“不是这样的...”我想辩驳。
“2015年7月31日,我接到了离职通知书,是康然带过来的。”江余静没有理会我,依然是按照自己的节奏。
“我想我见过他。”我准备缓解一下江余静对于警方工作的误会。
“他当天板着个猴脸,像个瘟神似的,”真不该打断她的,她只有自己的节奏,“他把打印好的,原本只应该我看过的,我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截图拍在了我的桌面上,质问我...”
“你怎么说?”
“我也只有招供,”江余静终于把我又当回事了,“在他们面前,我彻底没了尊严...他们对我又是大吼又是大骂,让我赶紧快点滚...8月2日,我正式离职了,那个夜晚的月亮显得是那么得高,原本我以为只要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它...我又害怕极了,害怕星空的报复——我退掉了我的电话卡这样就可以不再被追踪,我退掉了星月湾的房子,离开了我喜欢的江畔绿洲,我原本幻想我会在这里遇到我的另一半,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我在那二十几天里,拿着我仅有的钱,将我所有的香水和包包在各种市场里当掉——变成了现金,只有现金能给我安全感。我漂泊流浪,无居无所,整天喝得大醉,我提着那笔钱,一大袋钱,多好,多富有,但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也只有钱——我一无所有。”
江余静缓了缓,接着说:“但我还有仇恨,我还有星空那间工厂的地下门钥匙,我冒着生死的危险进去偷了这一把手枪...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没有想过出庭作证,也没有想过拿它干点什么,只是啊,想着多少损害了星空一点利益,当时甭提多开心了——但这不过是星空九头牛身上的一根毛罢了。”
“第二天,我看见新的法人入驻了那里,果然没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江余静仰头看向天花板,“真好笑,我真是像个傻狗,一无是处的傻狗...”
“这一回,我意识到自己的渺小,随时可替换的渺小,”江余静接着说,“我也意识到日子不能再这般昏沉,要有自己的新的开始...我回到我的母校,在这边授课,开补习班,一个月也能挣不少钱,但在这远离市中心的古镇里,我总是觉得,我没了那刚毕业的时候,该有的灵光。”
屋外下起了小雨,行人们很快撑起了伞或是散去,这岭南古镇烟雨图,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无法更替。
幸运女神又眷顾了谁?谁又在为这世间的不公祈祷?
江余静闭上了眼,像是在细细地听那雨,又像是在回忆那被随手丢在垃圾桶的卑贱的日子。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我还是有一项疑惑,“为什么你会没有银行开户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