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不够
================
唐周柏揶揄道:“尧爷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腻歪了。”
沈暮尧刚想说什么, 搁在茶几的手机亮了。
他抬手摁灭烟火,拿起手机,看到迟珈发来的微信, 嘴角勾了勾。
只是看到发来的内容, 他翘起的唇角倏地拉直,侧脸轮廓冷峻生硬。
【迟珈:你在家吗, 我过去找你, 顺便把你的猫给你送去。】
这句话莫名生疏, 像是刻意与他拉开距离-
过去找你-
顺便把你的猫给你送去。
沈暮尧盯着这条微信看了许久, 自嘲轻笑:“我的猫?当初到底是谁想养的猫。”
“尧爷,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啊。”唐周柏以为沈暮尧对他说的话,可声音过小,他挨近,又问, “你在看什么呢?”
唐周柏坏心眼地勾唇:“该不会是那个藏在你心底的姑娘吧。”
沈暮尧把手机装进兜里,冷淡地“嗯”了声, 下一秒,似有不耐地又将手机掏出来, 给她回复。
【s:在家?我去接你】
“哎, 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尧哥长着一张渣男脸,行事举止吧, 也浪得不行,见一个女生笑得花枝招展的, 跟孔雀开屏似的,没想到咱尧哥还是个痴情种。”
“说认准谁就认准谁。”
沈暮尧不想听唐周柏啰嗦, 俯身从桌上拿起一罐碳酸汽水搁在大腿上,食指扣动拉环,“砰”一声,空气弥漫气泡“呲啦”的声音。
他将冰镇碳酸汽水放在唐周柏面前,睨他:“喝水也堵不住你的嘴。”
唐周柏无辜地眨眼:“懂,我懂,等尧爷什么时候把小女朋友带来了,我肯定不说您过去的辉煌历史,保证你在人面前清清白白。”
手机嗡嗡震动,沈暮尧没再搭理唐周柏,低头看手机。
【迟珈:我自己过去就好,不用麻烦你了】
沈暮尧漆黑的眼眸没有丝毫波澜,沉默几秒,他从兜里摸出来根烟咬上,点燃,另一手按手机。
【s:今天不在家,改天再说】
那边再无回复。
发完,沈暮尧起身站在角落抽烟,没一会儿,温时淮走过来,问:“跟迟妹和好了?”
沈暮尧背靠墙壁,垂在身侧的夹着烟的手指动了动,耷拉着眼皮看他。
温时淮双手搭在栏杆,半俯身,往后瞅了眼还在跟公主玩乐的唐周柏,笑:“你对她够明目张胆了,我又不傻,也就唐周柏那小子看不出来。”
沈暮尧吸了口烟,散漫地扯唇角,脑子里却一直回荡着迟珈刚才发的微信。
他完全看不懂也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逼她,又不舍得。
看她发的内容。和好?
和好个屁。
“说实在的,兄弟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温时淮说。
半晌没继续,沈暮尧撩眼,懒洋洋地:“嗯?”
温时淮:“咱们这些人喜欢什么女人都可以,但结婚没得选,这道理你应该很清楚。”
沈暮尧弹了弹烟灰,把烟夹在指间,反问:“你会妥协?”
温时淮淡道:“不知道,也许。”
沈暮尧眼神睥睨,沉声道:“连女人都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说完,他拍拍温时淮肩膀:“走了。”
从酒吧出来后,沈暮尧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兜风,这时,手机嗡嗡响起来。
他余光瞥到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最终没有接通,放任屏幕渐渐变暗。
须臾,沈暮尧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半个小时后,沈暮尧把车停在南城第五附属医院的停车场,随后上了楼,惯例站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下。
医院里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偶尔从病房里跑出来个病人,身后立刻有几位护工将其制服,再次送回病房里。
嘈杂声,尖叫声,痛苦的绝望声在走廊里回荡不绝。
护士推开门便看到站在门前的沈暮尧,她问:“阿尧,又来看姜女士了?”
沈暮尧下颌绷紧,他眼眸落到站在窗前瘦到几近皮包骨的女人身上,嗓子发哑:“嗯。”
“今天状态好吗?”他问。
护士说:“你妈妈状态比昨天你过来时好多了,药也吃了,只是沉默,不怎么说话。”
“一天下来都在看外面,可能想出去了,等明天我推姜女士出去转转。”
沈暮尧望向窗外,神情晦暗:“她在看红枫。”
护士问:“现在还不到秋天啊,枫树还没变红,怎么会有红枫?”
沈暮尧抿唇,没再开口。
姜珍最喜欢红枫叶,那是因为她的爱人沈仲明是在红枫盛开的那天向她告的白。
姜珍也永远记得沈仲明说:“等红枫盛开那天,我便回家找你和阿尧,给阿尧补过生日。”
如今,她不是在看枫叶树,而是在等她的爱人回家。
沈暮尧刚想推门而入,姜珍已转过身来,看到他的一刹那,她眼眸倏然被光打亮,小心翼翼又不敢置信地喊:“仲明?”
待姜珍意识到站在病房门前的人是沈暮尧而不是她的爱人后,满脸恨意。
她尖叫着跑过来,狠厉地将他推到走廊墙壁上,用那瘦骨嶙峋的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你这个克星!”
姜珍哀嚎着,呜咽着,咬着泪水,狠狠用指甲抓他挠他:“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沈暮尧眼底泛红,一动不动,任由她掐打,像是安抚,又不敢扰乱她的思绪,最后只能轻声喊:“妈,我是阿尧啊。”
护士已经见惯不惯了,可看到眼前这种场景仍是心惊胆跳,连忙喊上医生过来将姜珍制服。
一针镇定剂下去,姜珍被医生带回了病房。
沈暮尧站在走廊,衣领被扯得凌乱,眸里暗淡,再无肆意耀眼。
护士心疼地看着他:“阿尧,最近一段时间别来看姜女士了,有什么情况,我再给你打电话。”
沈暮尧沉默看着姜珍被按在病床上痛苦挣扎,脚步踉跄着离开这里。
回到停车场,沈暮尧接到沈志桥的电话,还未开口,电话里传来沈志桥中气十足,怒吼:“阿尧,你又去看姓姜的女人了?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她把你害成那样,我不可能让她再做我们沈家的儿媳妇,我们沈家也不可能容许她的存在!”
沈志桥一字一顿道:“我们沈家也绝不能允许出现第二个像姜珍这样的女人!”
“我未来的孙媳妇也只能我说的算!”
沈暮尧皱眉:“爷爷一一”
刚想说什么,那边电话已被挂断
等沈暮尧出了电梯,才发现他家门前坐着一个女人。
她脸小小的,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怀里还抱着只小黑猫,咬着唇,脸色紧绷,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是给你发了微信,说我今天有事,你怎么还来了?”
迟珈刚想站起身离开,头顶传来男人沙哑的嗓音,她蓦地抬头,发现沈暮尧立在她面前。
他单手插兜,斜靠在一角盯着她看。
和那晚古城一条街看到的硬挺肆意的男人不同,沈暮尧此时衣领凌乱,眼皮垂着,带着股倦怠劲儿,即便如此,这张游戏人间的皮囊依旧是帅的,颓废又勾人。
加减乘除看到了沈暮尧后喵呜喵呜叫,使劲儿从她胳膊往外扒,似是想要找他。
在黑猫利爪挠在迟珈胳膊之前,沈暮尧皱眉,大步上前,单手抓着加减乘除的后脖颈,将她提起来。
迟珈也被刚才那一幕吓了一跳,伫在她面前的高大身影压迫而来,她低声说:“谢谢。”
沈暮尧开门,将加减乘除放回客厅,余光扫她一眼:“还站那儿干什么,不是找我有事?”
迟珈被男人漆黑锋利的眼神钉在原地,仿佛被他看穿了自己来这里的来意。
她换了拖鞋走进来,之前来沈暮尧家里还没有。拖鞋是新的,也是她的鞋码,迟珈也明白,是他给自己买的。
沈暮尧双手插兜,静静地看着她换鞋,一分钟的事被她拖到五分钟。
他咬着下颌,直至这时,他才觉得在精神病院里被姜珍掐打的地方有点疼。
迟珈换好拖鞋,来到他面前。
男人脸上,脖子明显的抓痕再次映入她眼帘,早已波澜的湖面再次汹涌撞击着心脏。
她仰头,终是忍受不了,发声时嗓音沙哑难听:“谁抓的?”
沈暮尧目光定定落在她面上:“先说你来这儿的目的。”
迟珈抿了抿唇,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她问:“你家里有医药箱吗?”
沈暮尧没说话,看着她踩着拖鞋在他家里四处乱闯,翻出来一串创可贴,最后又从冰箱里拿出来块冰,走过来。
迟珈说:“把你上衣脱了。”
他唇角微翘,似是觉得这场面有点意思,他忽地轻笑出声,重复道:“你来这儿到底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迟珈没看他什么表情,只是盯着他脖子上的抓痕,漆黑的眼珠像是要把他上衣扒掉。
看他的胸前,后背,是否还有女人的痕迹。
在她要上手时,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往他胸前拽,迟珈被迫贴在他坚硬炙热的胸膛。
他声音磁沉,发声时胸腔在震动,震得她浑身发烫,“不是我女人,你管谁抓的。”
迟珈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用指尖掐醒自己,可此时大脑早已宕机,她垂眸挣脱他的桎梏:“你坐那儿,我给你消消毒贴一下创可贴。”
所以,是谁抓的?
她在他家门口等了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他们会做什么才会有抓痕?
迟珈心脏漏跳一拍,随即骤然收紧,像是被人扼住脖颈将她摁进海水。
她强硬地拽着沈暮尧坐在沙发上,瞪着他脸上和脖子的红痕,使劲儿地用冰块去擦,仿佛要擦去什么。
沈暮尧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偏头躲过她擦拭的动作,嗓音沙哑:“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