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瑾躺在床榻上，他缓缓道：“老夫总要为你做点什么。”
岑文本回道：“臣记得当年晋王殿下回宫说过骊山县侯与汝南公主对土地兼并这等事嗤之以鼻，或许从那时候开始的，大概是三年前。”
“让太子殿下牵挂了，现小赞普的身体已好了不少，能够主持吐蕃诸多政事。”
这吐蕃人脚步匆匆离开，怕引起太多的人注意。
“只是……”房玄龄抚须沉吟道：“张阳是从何时开始的……”
山风迎面吹来，张阳继续道：“这世道是愚昧的，这世道也是混乱的，现在的大唐很年轻，年轻到需要好好地呵护，永远不要将皇帝当作唯一的希望，若真是那样这一生都会被皇帝握在手里。”
“好。”李承乾双手放在桌案上，坐正了身体低声道：“你告诉小赞普，孤来日也会厚报吐蕃的。”
孙思邈走上前低声道：“若是不在骊山或许早几年就郁郁而终，他的身体能够撑到现在已然不可思议，县侯也要看开一些。”
看对方不为所动还守在村口，徐望朝着村子里多看了一眼，重新坐上马车，让车夫赶车离开。
吐蕃人的话语也很简单，无非就是等着太子要登基之前，让吐蕃人支持东宫，换取雪山圣河。
赵节小声道：“太子殿下，那吐蕃小赞普可否信得过？”
李安俨一时语窒，不知该如何回答。
现在魏王久居骊山不问朝政，太子殿下在朝中便再无威胁，登基指日可待。
关中到了三月，冰雪早已消融，偶尔还有几场春雨落下，田地里到处都是忙碌的农户。
婚事办得很仓促，张公瑾的身体终于是要拖不住了，等老师睡下，张阳走到屋外。
“殿下，下臣替小赞普送话来，天竺的战事结束了，吐蕃想得到雪山后方的圣河，可那王玄策置之不理，大唐不给旨意，小赞普不敢轻动。”
小清清回答道：“爹爹说过皇帝也是人，皇帝外公也是人，人就要有约束，若是皇帝没了约束也会荼毒世人。”
小清清担忧道：“爹爹，听说现在皇帝外公面前堆满了弹劾骊山的奏章。”
“四关之内的关中，五十余县的赋税账目都在他手上。”岑文本痛苦地扶着额头，懊悔道：“当初陛下让张阳主持朝中开源节流调度，这还是……”
“皇帝想要的只有骊山才有，这才是骊山立足的根本，骊山得到的不仅仅财富，还是万千的民心，你看看他们，在他们的眼里骊山比天子更像天子，这就是皇帝的束缚。”
“呵呵呵……文本呐，就算是朝中要效仿骊山也已落后了一步。”
房玄龄又道：“一环扣着一环，张阳心思缜密。”
侍卫多看一眼这个穿着名贵的中年人，此人须发稀疏，眼神中倒是多有镇定自若。
“来寻县侯何事。”
小清清用自己仅有的理解能力，反复思考着爹爹的这番话。
“这和皇帝有什么关系呢？”小清清再问道。
张阳继续道：“我给大安准备好了婚事，郑公答应了，明日就成婚。”
李承乾低声道：“朝中那些老臣指着骊山跳脚大骂，可于情于理他们都拿骊山没有办法。”
“小人乃是当初在长安城做租马车生意的马贩子，因为以前的莽撞家产败尽，之后小人去了洛阳从头开始，已经成了洛阳最大的马商，还望告知县侯。”
“错不在你，是吾等眼界不如他。”
说罢，太子将一把藏红花捏在手里。
那吐蕃人回道：“回殿下，那圣河之水是从吐蕃的雪山上流淌而下，那雪山乃是吐蕃的圣山，流下来的水自然也是吐蕃的，何来给了天竺人？”
师母正抹着眼泪，李玥在一旁安慰着她。
“原来是这样。”房玄龄了然点头，笑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手段呐，就连老夫也被蒙蔽过去了。”
“嗯？您老做了什么？”
房玄龄缓缓道：“这还是老夫让你转交给骊山。”
岑文本小声道：“房相，这些事朝中也可以做。”
“不知当面可否说了，小人带了一千贯钱？”
此刻东宫，李承乾看着眼前的藏红花，这是吐蕃人进献的。
吐蕃人径直找到了东宫，足以见得那小赞普的深意，他是想要现在就支持太子殿下，并且为将来的吐蕃谋取好处。
“好。”张公瑾的气息又平缓了一些。
小清清挠了挠头，皱眉道：“女儿有些明白了。”
房玄龄反倒是笑道：“本以为他才刚刚开始，不想进展这么快。”
岑文本听着这些消息，神色越发凝重。
岑文本忽又道：“不好！若是骊山掌握了关中所有的劳工，将来朝堂建设或者新修殿宇，官道……岂不是都要看骊山的脸色，好个张阳，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此刻的骊山，张阳无暇他顾，坐在老师的床边，低声道：“你说您老不去那一趟长安不好吗？”
房玄龄眼神带着欣赏之色，捻须淡然笑道：“是他看得长远，张阳靠着生产制造给骊山带去了财富，他这样的人想要得到更大的财富，就必须要掌握人力资源，不然那骊山不过是个偌大的作坊而已，难成气候。”
不多时又有小吏回来了，禀报道：“房相，骊山开始给他们安排劳作了，其中木匠三百人，长安城十余处染坊又去六百人，泥瓦匠两百人，劳力一千分派长安城各处。”
他穿着名贵的衣衫，下了马车对眼前的侍卫道：“小人徐望前来寻骊山县侯。”
终于见到了那侍卫跑来的身影，这商贩连忙起身，擦了擦嘴又整理了衣衫，毕恭毕敬行礼道：“不知县侯可有回话。”
房玄龄笑道：“嗯，看来这件事不止老夫所想这般简单。”
孙思邈重重点头，“老朽这两日都会在这里。”
当初王珪病重的时候也是这般。
张阳行礼道：“谢孙神医。”
孙思邈又道：“有些事情老朽至今也不明白，或许王珪离开人世对他的打击太大，病情这才是急转而下，县侯，人体的负担是有限的，他的脏腑早已疲惫不堪。”